“让他们远点儿吵去！别妨碍陈太医他们煎药，也别吵到陛下。”唐果耐性告罄，索性不去猜那些，反正她也猜不到。皇帝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小德子竟然没有迟疑，应了声“是”，便出去传话了。
小德子开门出去，没一会儿，声音未变小反而增大了。唐果在里间儿都听清了一句：“狗奴才！你这是仗了谁的势？”
小太监得禄悄悄跑进来：“唐佳夫人，您快瞧瞧去吧，直郡王把常谙达给打了。”
胤褆打了小德子？！
唐果一下子从床沿上弹起来，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是怎么了？
今天要逼宫么？！
低头看皇帝，没有醒转的迹象。
“赵昌呢？”
“赵谙达在御药房等着陈太医他们过去呢，炉子什么都弄好了，专等药方到了好配药。”得禄道。
“嗯。我知道了。两位太医仔细照看陛下，我出去看看。”
唐果深呼吸。
这段日子她好像没少做这个动作，从何时开始，“紧张”就逼近了呢？
走到外间门口，小太监给她开了门，唐果出了屋儿。
院子里乱糟糟，声音倒是小了一点儿。
太子胤礽站在门前的台阶下，胤禛、胤祺在旁边低声劝说。
胤褆站在胤礽对面不远，对着胤礽运气，胤禩拉着他。
裕亲王站在俩人中间，看来是他把俩人隔开了。七、九、十皇子和那几个王爷朝臣立在一旁。
小德子看样子是挨了耳光，左脸肿了。
唐果心里一沉。
小德子是皇帝心腹。一般来说，这些个皇子、大臣们绝不会开罪他。
今天胤褆这么不留情面……
“小德子随我进去。”
“是。”
“慢着！”
又是胤褆。
唐果不说话，也不看他，倒是站住了。她要瞧瞧，这人意欲如何。
事到临头，硬上吧。
“敢问唐佳夫人，汗阿玛病体怎样？”
胤褆这一问，却是在场众人都想知道的，一时间众人目光都集中到唐果身上。
“还在昏迷中。”唐果答道。
“那汗阿玛究竟得了什么病？”
众人皆是一惊，第一个念头都差不多：老大这是疯了吧？虽然大伙儿都想问这个，但疯子才会问出口。
一群人不约而同又看唐果。
“那不是你能问的。”
一群人失望。
只一个亢奋。
“哼！不能问？还是唐佳夫人说不出？”胤褆冷笑道。
“说人话！”
若不是眼下情形不允许，好几个人都得忍不住笑出声。
胤褆大怒，脸红脖子粗的，“夫人有意侮辱我吗？！”
“我听不懂那些七拐八弯的话。你要说什么，直说。”
胤褆竭力压制怒气，道：“汗阿玛骤然昏迷，宫中没有主事之人，此种情况前所未有。身为人子，我等自当于汗阿玛病床前侍疾，保卫汗阿玛安全。至亲莫若父子，从外人那儿听来的东西，我可不大放心。”
见不少人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胤褆更加有了底气，继续道：“我兄弟几人分开，有人守在汗阿玛床前，有人监督太医开方熬药，必可保汗阿玛万无一失。”口气已俨然是“老大”了。
太子胤礽眉毛一扬，便要反驳，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却把眼光投向唐果。
胤褆见了，心里哼了一声，更加笃定。
唐果侧身站在台阶上，谁也没看。
她正琢磨胤褆的话。
他说我是外人，不值得信任，所以想要皇子们来侍疾……以这个时代的观点来说，不是完全没道理。谁让皇帝昏迷之前没留下话呢……但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咦？
唐果想到一件事：“德楞泰！”
“奴才在！”
“陛下之前可有吩咐？”
“回夫人的话，陛下在朝上忽然昏倒，并未有旨意。”
“那你们刚才不是拦着我不让进吗？太子、诸皇子、诸王不也在门外等着吗？何故？”
“回夫人的话，陛下早在五年之前，就曾下过旨意，一旦发生类似今日之状况，诸臣包括太子、诸皇子在内，一律不得跨过陛下所定之界限。在这儿，这道门……”德楞泰一指，“就是界限。刚才夫人没来之前，奴才已说过一次了。”
唐果尚未说话，胤褆道：“事急从权。今日汗阿玛已昏迷这许久，仍未醒转，我等身为人子，怎能将皇父安危交于外人之手？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他眼风扫过胤礽，又若有若无的飘过唐果，“岂不是悔之晚矣？各位伯王、叔王、皇弟，胤褆担心汗阿玛之疾乃是人为。奈何拿不出证据！情况紧急，万望诸位与胤褆一起，拱卫汗阿玛安全。这节骨眼上，汗阿玛的安全断不能交到女人和外人手上。将来若有罪责，胤褆一力承担。”
说着，理直气壮的往里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