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传言一夜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或许还会有人暗地里嘀咕两句,但很快,另外两件大事先后震住了京城一干亲贵人物,再没人有心情提起这段八卦。
先是十皇子请求到西伯利亚参战得到皇帝允准。众人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就又有直郡王胤褆被门下奴才揭发结交异人、窥探宫禁、妄议君父等等罪行。
皇帝震怒。
直郡王之母惠妃纳喇氏跪在清溪书屋前请见,皇帝不见。命人将证据扔到她面前,令其自看。
证据显示的罪过比公布出来的多,也严重得多。
那胤褆府上走了一个历阳子老道,又招揽了一个什么李清风。每晚对着星象研究紫微、太白、白虎、太岁……计算皇帝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太子星旺不旺。又跟些心腹密谋,如何才能在老爹死之前,踢掉太子,自己上位。另有陷害、污蔑、栽赃、拉拢等等阴谋诡计每日进行时。
处死几次都够了。
惠妃昏倒,醒来后叩首请罪,不提求情之事。
皇帝降旨,削去胤褆爵位,禁闭府中思过。妖人李清风斩首。一干附庸胤褆的朝臣被干掉的干掉,罢官的罢官。那明珠父子,因一直和胤褆若即若离,这段日子又刻意拉开距离,却没受多少牵连。
简而言之,所谓的“大爷党”倒台了,胤褆被圈。不过圈在自己府里,算是轻的了。
“不服……我不服!”胤褆直着脖子大喊大叫。黄马褂侍卫压制住他,把他扔到一间空屋子里去了。
胤褆暴跳如雷。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倒。还打算着怎么把指使赵崇惠上密折的事儿掩盖过去呢。谁知后院起火,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想到这个,胤褆双眼冒火,几近癫狂:“那个周佐栋呢!汗阿玛要怎么赏他?他得了什么官?这个王八羔子……哈哈哈……背主求荣!汗阿玛很赏识这样的人吗?哈哈哈……”
小德子来传的旨,见屋里屋外全是自己人,侍卫打手势表示安全,遂低声道:“皇上说过,这个事儿可以告诉大爷。周侍卫皇上另有安排,荣养了,日子过得挺好。不劳大爷费心。”
“什……什么……周……侍卫……”胤褆眼神涣散,这下子心里真的凉了,“侍卫……周佐栋……是汗阿玛的人?”
“回大爷的话,是。”
胤褆瘫坐在地,身上一丝力气也无。
半晌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汗阿玛!汗阿玛!儿子错了!儿子有罪!可儿子是被人陷害了啊!儿子……儿子……至少儿子没泄露赵崇惠密折内容,更没放出流言抹黑汗阿玛名声!儿子从没想害汗阿玛!儿子就是……怕汗阿玛……怕汗阿玛……”
怕汗阿玛什么?他说不出口。
怕汗阿玛早死,太子上位,皇帝宝座没自己份儿还得被新君欺压?这已经是死罪了。
小德子道:“奴才会将大爷的话回奏陛下。”
清清嗓子,小德子提高声音郑重说道:“奉圣谕!问胤褆话!”
胤褆心下一凛,头脑清楚了些,忙跪好了。
小德子道:“胤褆!你可知何人怂恿安知和动用六十万两银子买下牧场?”
“儿臣不知。”
“是一个叫柳叶儿的娼女。她背后的主子是鄂杜安。”
胤褆猛的抬起头来:“鄂杜安?!那不就是索额图的人吗?原来是那老东西设计陷害我……”
小德子不理他,接着问:“胤褆,你可知何人散布流言?”
“儿臣不知。儿臣曾经查过,可查到最后线索都断了,偏偏把嫌疑引向直郡王府。儿臣猜测,八成还是索额图那个老小子!也许是胤礽也说不定!”
小德子记下他的话,接着问:“胤褆,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汗阿玛,儿臣有冤!索额图陷害儿臣!”
“胤褆!你多年来窥视太子之位,奢望有朝一日荣登大宝。此刻你扪心自问,你可有相匹配的智慧胸襟?眼前小事尚且被人牵着鼻子走,国事天下事岂能托付给你?自不量力!朕多次提点于你,盼你迷途知返,奈何尔鬼迷心窍、野心不息,终有今日。”
胤褆张大了嘴,哑口无言。
半日,嘶声道:“汗阿玛这样说的?”
小德子叹口气:“回大爷的话,皇上是这么说的。皇上说,他不想再看自己的儿子被人像耍猴一样耍。而且,若是大爷一直这样下去,皇上怕将来他想保大爷都保不住。”
看一眼胤褆的狼狈样儿,小德子又道:“皇上吩咐奴才,另一件事也告知大爷一声。舒禄氏接近唐佳夫人,原就是索额图一箭多雕的把戏。惠妃娘娘得着的消息,那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
爷……又中计了?唐佳氏真的没有帮助胤礽?怎么可能?她即使没帮老二,肯定也会在汗阿玛面前给我上眼药。宫里的女人……哼!
小德子摇头暗叹,大爷的反应果然和皇上主子预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