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宴。
女眷们在后园。
菊花盛放,丹桂飘香。
江宁的夫人小姐们打扮得各有特色,被侍婢引领着进了场。
唐果、佟佳贵妃一前一后出来,八福晋随在后面,众人行礼问安。
说了几句场面话,入席。
这种宴席最是无聊,可该做的戏还得做。
赐个菜啊、看谁家孩子顺眼问两句、给谁家老太太个恩典等等等。
唐果特意看了那王夫人石氏和娇杏。
石氏四十出头,看着应该是个精明厉害人物。联系她那侄女儿石真珠,唐果估计,石家老太太调教女儿、孙女儿肯定特有两下子。
娇杏三十左右,清秀动人。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挺有派。
唐果不免又暗自感叹。十来年前娇杏为人使役,甄英莲是甄家的掌上明珠;十来年后,娇杏是二品大员的太太,使奴唤婢,甄英莲流落漂泊,无以为生。
偶因一回顾,便为人上人。世间之事,偶然与必然,公平与不公,从来都是说不清的。
微微摇头,自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却是菊花酒。唐果不大能喝酒,可这酒清香适口,她喜欢,便又抿了两口,才放下了。让小悦给她换了白水。
四年前唐果见过的那位郁兰香也在席上,远远的排在最末。她的丈夫姓郑,就在织造署任职。
目光相遇,唐果微微点头一笑,也就罢了。
郁兰香倒是仔细看了唐果好多眼。但今儿席上的人都偷偷打量过唐果,唐果也没往心里去。
佟佳贵妃在江宁有本家亲属,八福晋也有胤禩和安王府门下奴才的眷属在席,也只是面子话说几句就算了。
戏台上乐声一起,更不用唐果多应酬了,她乐得清闲,难得的仔细听了听戏台上的戏词。
一出戏唱完,中间休息这工夫,吩咐了众人随意,唐果起身出席散散,她觉着有点儿酒劲儿上头。
郁闷!只喝了几小口!
活动活动好多了,便往回走,迎面看见郁兰香往这边儿来,唐果遂停了步。
挥手免了郁兰香请安,唐果笑道:“你也出来散散?坐不惯席么?”
郁兰香到底福身行了一礼,“劳夫人动问,奴婢是不大喜欢坐席。”
唐果一笑:“你这性子没怎么变呢!说话还是那么直率。这些年过得可好?”
“谢夫人关怀,奴婢还好。”郁兰香往两旁看看,见俱是唐果身边的人,似是下了决心,低声道:“夫人,奴婢前些日子去给夫家的姑母拜寿,在他家后园看见一个人影,与夫人极为相似,但奴婢今日细观夫人,却与那人稍有不同。那人似是多了分怨愤之气。奴婢……不知要怎么说,但……奴婢认为,还是应该与夫人提一声。”
“与我相似?令姑母是?”
“山东临清,卫淳之妻郑氏。奴婢后来再没看见那人,若说是去拜寿,断不至于席上也不出现,端的是十分让人疑惑。”
史湘云婆婆?
唐果上了心,却一时想不出头绪,见郁兰香也跟着皱眉,心下十分感激:“谢谢你,郁姑娘。我会派人查查这事。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郁兰香愣了一愣,“夫人,奴婢觍颜相求,若是将来有那么一天……还请夫人帮忙,国法容许范围内,给奴婢的父亲留一条生路。”
“郁姑娘,你……知道些什么?”
“奴婢并不知道什么。只是有感觉……”
唐果点点头:“我记住了。”
见郁兰香无声落泪甚是可怜,方想安慰她两句,人声由远及近,是八福晋和席上的一位二品诰命过来了。
唐果掩住话,郁兰香也擦了泪,站在一边。
“给唐佳夫人请安。”
“免了。”
第二出戏已经演完,那两位也说出来散散,别了唐果,往旁边去了。
陆续有人出来,唐果看说不了安生话儿,只得罢了。
将近傍晚,才散了席。
回到住处,唐果斟酌再三,召了雁翎来,将郁兰香的话告诉了他。
雁翎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主子,此事却需要差个清楚,奴才这便去布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