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全新的神智在苏倚的心灵绽放。
苏倚感觉,一种新的智慧被启迪,在心中成长,带给她蜕变。
她立刻从时空中消失了,却留有一个投影,正如时农的侍女一样。
“这就是你的权能吗……”苏倚闭上眼睛,体悟着那种玄妙的感觉。
她或多或少可以从时农的角度看待问题了。
也因此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倚睁开眼:“我有一个问题。你让我侍奉你一千年?”
时农示意她继续说。
苏倚说:“可时间对你来说没有意义。你可以让一瞬间变得比千万年更长,也可以让千万年飞逝。为什么要说一千年?这个时限没意义。”
“没错,没有意义。”时农说,“你也可以在之前的一千年里服役,这样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苏倚说:“这么看来,你根本没有束缚我。”
“我为什么要束缚你?”
苏倚顿住,她回忆着时农当初的话。
时农说她可以用当侍女来交换,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完全没有欲望的感觉。就像是……做着无聊的游戏签到任务一样。
苏倚说:“对啊,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当侍女?你应该可以随便拉一个人当你的侍女吧?这能力你可以赋予给任何人,而外面跪着一大片人呢。我感觉我还没有你这里一颗草重要。”
“我说了,这是命运。”时农闭上双眼,“你如果想找到命运的真谛,应该去时间之外——去不属于我的领域里寻找。”
苏倚看时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
苏倚还在实验自己的力量。
她感觉自己可以随时插入一个时间中。
这种穿越时间的感觉十分奇妙,让苏倚不禁想多试试。
时农开口:“看来你适应的差不多了,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苏倚想了想:“我想再看看那绝情的家伙。”
“那你向前一会儿就好。”
苏倚站在时间的长河边缘,并没有回到片刻之前,而是回到更早之前。
君川三次拜访时农,第一次和第三次她都跟在他身边,没必要再看一遍。
苏倚盯上了君川第二次拜访,准备偷窥一下。
她又回到时农身边。他的身边几乎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种植园有细微变化,苏倚会觉得自己没有成功。
苏倚打量着时农,揣测时间在他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时农突然开口:“需要我帮你问问吗?”
苏倚一惊:“问什么?”
“问问他的态度。”时农说。
于是苏倚站在时农身后,默默看着君川和时农那段过去的对话——
“我想找她,不需要问你。我有个问题。”
“您说。”
“如果你准备回到过去,你要关注的不是悖论,而是现在。”
“现在……若无必要,我不会回到过去——现在不会。”
……
等君川离开,时农回头看苏倚:
“现在你知道了吧,他还挺在意你的。”
苏倚撇撇嘴:“那时候的他,觉得还有什么因缘未了而已。”
话虽如此,苏倚的语气却软了下去。原本想锤君川一顿的火气,也消弭了。
时农说:“好了,你既然掌握了我给你的权能,就开始工作吧。这封信,送去猪神国度。”
“真会使唤人啊。”苏倚叹气,接过信件,消失在种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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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川离开后,漫步在时馆界,一时还有些无所适从。
尽管只是一段很短的时间,少了苏倚的吵闹,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总是要离开的。
君川抚着心口,知道自己必须得自己走。
机械降神消失了,但和他大战了一场的痕迹却没有一起消失。
君川思索一番,暂时没有离开地球。
他又回了一趟冰岛,去逛了一圈。
君川突然有些惆怅。
即使天机城做了很多恶事,但作为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存在维系诸多存在。
那些存在没有善恶之分。
阿斯迦德消失了,洛基的怨恨,还有她的雄心壮志,也随着她一起消失了。女武神成为了传说,生活在已经消失在天空的瓦尔哈拉宫中。
果壳箱不再是宇宙间最顶级的网游,更没有预卜先知的功能。
再没有一款电子游戏可以超越光速,它们都受限于电子的速度,至多在几光分内进行游戏。人们被光速锁死,只有昂贵的超光速技术可以突破限制,但很少有人用得起。
果壳箱没了,君川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布伦希尔德,无从得知她是否还存在。
君川希望布伦希尔德也一并消失,或者成为不是女武神的布伦希尔德。
如果那孩子没有消失,并且也保留着回忆,那未免太凄惨了。
没有果壳箱,没有了故乡的消息,空旷的宇宙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这次时代没有彻底变化——只改变了二十分之一。
但君川的经历已经成为尘埃,只能留在自己记忆中。
无人知道遥远的开普勒452发生的事情,无人见证冰岛和格陵兰岛的惊天剧变,潘多拉计划牵扯到的那些人,再无人知道他们的喜怒哀惧。
一个庞然巨物死去了,只有自己还记得。
君川在冰岛走了一日,随后迈步离开地球。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星门之类的装置了。
空间在他脚下扭曲,每一步,君川都能横越无数星系。
偶尔他会停下,通过星光辨别下方向,随后便继续徒步赶路。
目标,三千亿光年外,二十二号边境观测站。
旅途或许还很长,不过他早就学会了适应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