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忽然又行军最前一名的小兵骑马飞快来到朱楩的马车旁,喘了口气行礼说道:“殿下,前方有敌军拦路。”
“他们要与我军野战?”盛庸感觉不可思议地说道。先不说天方教徒在野战中到底能不能打败明军,从战略上来讲,此时北印度诸国联军应当以守为主,等待明军犯下错误再行反击。既然以守为主,那么不论在野战中能不能打败明军,损失都会远远大于守城,这样做十分奇怪。
“沐将军如何吩咐的?”朱楩则马上问道。
“沐将军也觉得有些奇怪,是以派出少许人马上前试探。”那铺兵说道。
“快,传孤的军令,放出探马二十里,探查大军左右两边!”可朱楩沉默片刻,却忽然吩咐道。
“是,殿下。”铺兵答应一声,马上去传令。但其他人脸上都显露出震惊之色,盛庸道:“殿下怀疑敌军派出人马包围我军?”
朱楩不理他们,只是等着铺兵回话。没过多久,就有一铺兵从大军右边飞驰而来,飞奔到朱楩的马车旁说道:“殿下,右方发现敌军,不知人马多少。”伴随着他的汇报,从大军的右边也传出喊杀声,与前面传来的声音交相辉映。
“殿下,大军左方发现敌军,难以探知人马多少。”又有一铺兵从左边赶来,对朱楩奏报道。
“这是怎么回事?”一名侍卫脸色煞白的说道:“怎会忽然有这许多人马忽然出现在我军左右两边?”
朱楩却不在意为何会有这么多敌人出现在大军左右,或者说,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件事的时候。他马上下令道:“快去将左右两边的情形都告诉沐昂,让他筹谋是战是退。”
又吩咐道:“王烈,张有,你们马上突出重围将此事禀报蓝将军与回报古瓦哈蒂城。”一边说着,朱楩拿出纸笔,用最简略的语言将事情大概写了写,既没有夸大也没有轻描淡写,完全按照现在的情形写。写完后交给这两个侍卫。
“是,殿下。”他们二人答应一声,分别骑马而去。
“殿下,您派人送信给蓝将军,认为敌军想要围歼我军?而且觉得我军不是敌军的对手?”等这两个侍卫骑马突围而走,才有人反应过来出言问道,而且脸色比刚才那人更加苍白。
朱楩将纸笔收起来,靠在马车上缓了口气,正要解释,就听盛庸说道:“若仅仅想要守住巴布纳城,敌军只需派兵在前阻隔,不需兵围三面;既然敌军派兵包围我军三面,那就是要围歼我军。而据蓝将军的书信所言,虽然北印度诸国联军的统兵大将用兵都十分大胆,可总不至于敢用二三万人马围歼我军六万将士,兵马至少比我军要多。此战敌军又必定是有备而来,我军却对此毫无准备,胜算不大。虽然未必一定会败,但用兵者未虑胜先虑败,必须考虑万一打了败仗如何是好。殿下派人告知蓝将军,下官以为十分妥当。”
“盛将军所说不错。”朱楩道:“敌军应当早知我军要南下攻打巴布纳城,也早已知晓我军兵马大略有多少。因此,既然他们还敢摆出围歼之势,统兵大将必定十分有信心。我军应当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说了这五个字,说话之人沉默下来。他知道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打算:全军被敌军包围,即将被全歼。
“就是最坏的打算!孤也不愿落入最坏的情形中,可若是发生这种情形,我军即将被敌军围歼,蓝将军却仍然按照从前的安排用兵,多半会再吃大亏!所以必须将此消息告诉蓝将军!”朱楩说道。
“千万不要落入最坏的情形!”有人低声嘀咕道。
“那,就要看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是不是真的能衬托起他们的野心了。”朱楩听到了这人的嘀咕,大声说道。这话若是让旁人说出来,估计满满都是颓丧之意;可朱楩说起来,似乎在向敌军发起挑战:你们若是想要歼灭我军,就来吧!看你们有没有这幅好牙口!若是牙口不够好的话,可不要被崩坏了!
一时无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沐昂派人告诉朱楩,正面交战的敌军战斗力很强,而且人数众多,麾下的将士血战多时却仍未打退敌军;这也罢了,可左右两面的敌军也十分善战,并且兵马比他们更多,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沐昂决定向后退却,寻找一利于防守之地。
朱楩当然不会反对沐昂的命令。他知道令出多门的坏处,自己已经将指挥权交给了沐昂,就不会干涉,何况他也觉得暂且后退是正确的。听到铺兵的回报后,沐昂当即率兵且战且退,快到天黑时总算与敌军脱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三日,他都不得不带领将士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