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一二层联排小别墅内。
李丹躺在床上幽怨烦躁的看着站在衣柜前穿衣服的秦铁铮。
两周了。
天天这么早起来折腾。
“以后再起这么早,你去楼下睡去。”
秦铁铮回身来到床头俯身亲了李丹一下:“我去楼下睡?我怎么舍得扔下娇滴滴的小妖精去楼下睡呢?在过几天就忙活完了,醒了就别睡了早餐送来了,吃完收拾收拾你也好去上班。”
“我要你抱我起来。”
“好,我抱!”
李丹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趿拉着拖鞋迈着极不情愿的步伐,梗哒梗哒的来到楼下吃早餐。
看着桌子上的牛奶、三明治、小油条,凉碟小咸菜,李丹更没胃口了。
“这都什么啊,彪哥给拿的黑玉米呢?”
“那个没有热,对付吃一口吧。”
“都没农村的伙食好,我不吃了,你吃吧。”李丹一撇嘴,起身就要走。
秦铁铮道:“瞎说,那个农村早餐能吃这么好。”
“彪哥家啊,有菜还有咸鸭蛋,看着都有胃口,你这些天天天长在他们村,是不是就是为了吃农家饭啊?我看你都胖了。”
秦铁铮笑道:“你还别说,彪哥家的伙食还真不错,吃的都是他家菜园子摘的豆角茄子辣椒,生菜油麦菜小萝卜菜大葱啥的蘸酱菜,真是下饭,就是那打鸡蛋酱的鸡蛋都是他们家养的鸡下的,跟着一大家子五六个人一起吃,老有胃口了。”
“听着都好吃。”李丹有些羡慕道。
外卖她都吃够了,太油,都是调料味。
“明天周六,这样明天你就跟我下村吧。”秦铁铮道。
“彪嫂回来了吗?”李丹问道。
“还没有。”
“那我不去了,去了呆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咋没有,你可以和彪哥太奶奶说话啊,我跟你说啊太奶奶讲故事可好听了,再说你还可以跟小狗崽玩啊,彪哥家一条母狗下崽了,可好玩了。”
李丹意动了,她最喜欢小奶狗了。
不然也不会嫁给秦铁铮。
呸!
都想哪去了。
她只是喜欢小狗咂!
不是为了去吃的。
秦铁铮狼吞虎咽的吃了两个包子,一口喝了一杯五块钱一杯的也不知道是奶粉冲的牛奶还是真牛奶。
出了甜味基本喝不出奶味,跟彪哥家的羊奶相比真是差的远了。
“我先走了,今天彪哥他们屯子弄那个低保的事,得早点过去准备。”秦铁铮说了一句,拿上车钥匙和包,出了门。
王家屯。
屯中大坑旁,老榆树下。
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人,从四面八方还不断有人过来。
大坑是生产队时候挖的储粪坑,那时候冬天,王家屯大队的人就会赶着驴马牛车,背着粪篓子铁锹什么的去城里捡大粪,去公厕里刨大粪,走个几十里地拉回来放坑了,留待这明年春天发酵好后撒田里。
那时候没有化肥,全靠大粪当家。
那时候的人过的苦,每个大劳力老爷们冬天必定会被冻伤耳朵和脚,很多人更是被冻哭,但是那也得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走几十里路去城里捡大粪,赚那个三四个的工分。
你不去,没工分,家里人就得跟着挨饿。
捡这臭大粪上着田地,种出来的粮食,自己还捞不着,全部上交给国家,自己吃的粮食只能用工分去兑换剩下的最次的粮食吃。
可惜,别说现在的人,便是当年那些吃农村人奉献的粮食活命的城里人,那些领导们已经都忘记了农民的功劳。
更有一个教授恬不知耻的说农民蠢,活该受累,农民无用,更可悲的是,政府部门没有人出来治理这个人。
大榆树是王家屯的神物,长的很茂盛,树冠好几十平米,这棵树年头可多了,以前这里是一座庙,后来几百年传承的小庙就此消失不见。
就剩下了这么一颗榆树。
王家屯的人都记着这里,谁家老人了,都会来这里报庙烧纸烧贡品什么的。
王彪坐在树下一个破石桌上。
坐上放着一张白色的塑料写字板。
一旁还放着一个大喇叭。
“王彪啊,你这上边都写着谁啊,给我们大家伙看看呗。”
“大彪啊,有我们家不啊?”
“我家可困难啊。”
“大彪啊,你咋没去我家了解情况呢?”
王彪押着板子:“一会人到齐了在公布,到时候镇长也在这,大家伙那时候有意见在提,绝对公平公正。”
“艾玛,就先给我们看看能怎么的呢。”
“还能把字看跑了啊。”
秦铁铮把车停进了草库凉阴下,拿着公文包向着东头的人群走去。
分开人群来到石桌前。
麻世杰、金铭等人笑着打招呼。
“镇长来啦。”
“镇长您坐这。”
“镇长。”
王彪站起身,冲着秦铁铮笑了笑:“早上吃了吗,没吃让我妈给你热两穗苞米,这这人还差一些没过来呢,不着急开会。”
“不用,早上叫的外卖,村上有人吗?让人拿大喇叭招呼招呼,不能让这么多人跟这干等他们。”秦铁铮道。
“人都跟这呢,就剩个打更的老头跟大队守着他也不会用个大喇叭。”王彪收完拿起手机,点开王家屯的微信群,喊道:“没来的抓紧来大榆树底下开会了,今天镇长在这块主持会议,大家有意见什么的正好可以跟镇长反应。”
秦铁铮有目的性的专门选着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聊天,唠家常。
从这些人嘴里更容易了解到一些最真的话。
“大爷啊,您今天有七十了吧?”
“七十一了。”胡老大笑着道。
秦铁铮继续问道:“你家地自己种着呢还是归农场了啊?”
“都归农场了,老了种不动了。”胡老七道。
”你家几口人啊,一共卖了多少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