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宵缪嘴角抽了抽,最后只能转过头和玉辰生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完全忽视了染染的问话,染染那双亮闪闪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了玉辰生,只见玉辰生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染染只能站起身,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但是无外乎能够解决的途径也不过是只有那么一两种。
既然玉大叔不让她多问,染染也只能压下了那颗好奇的探索之心。
等到染染的身影消失之后,云宵缪这才没好气的对玉辰生说道:“你和秦九陌还真是会玩啊!居然玩出了这么大的花招来,我说,你们就不能征求一下我本人的意见?直接用了我的皮囊,你知道不知道这次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他可还是童子身,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去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直接就变成了一个骗人小姑娘身心的混蛋。
云宵缪觉得自己很冤,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惜啊,刚刚一照面,他就被人揪着头发说他是渣男、人渣!
“放心,绝对会还你一个清白。”玉辰生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善良了,要换做是别人,肯定会直接就把一个小姑娘给摧毁,他不过是为了给柳家一个教训,所以还真的没有想要对那柳漪萱如何,不过是给点颜色罢了。
云宵缪看着玉辰生那淡笑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云宵缪也没有追着问,反而是吧话题绕了回去,“阿辰,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就已经成亲了,说说最近的日子过的如何?时成亲了好还是没成亲时好?”
“这怎么说呢?每个人的感触不一样,你要是成亲了好不好我说不准了,不过我觉得挺好的,以前我不爱呆在家里,只觉得家里烦闷,现在我倒是恨不得日日都呆在家里,只要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归家,就急不可耐,阿缪,你年龄也不小了,若是碰到了意中人,也该抓紧了。”玉辰生苦口婆心的说道。
“谈何容易?家仇未报,何以安家?阿辰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报了仇,我也没有打算成家,一个人在外漂泊着挺好。”云宵缪神色寂寥的说道,他双眼看向了庭院中的枯木,心神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对于云宵缪的心事,玉辰生是知道的,所以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只能拿起酒坛子,你敬我,我敬你的喝了起来。
年关将近,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八,离除夕不过还有两天的时间,京城里的人们都开始采购起过年需要的肉类,街上的越发的热闹起来,这一日朝中也封笔了,预示着那些起早贪黑的官员们终于放假了,玉辰生也难得的陪着染染在府中准备过年。
贴春联、贴福字、贴窗花、挂灯笼、挂彩绸,丞相府的主子不多,下人不少,这些零碎的杂活其实都可以交给下人们来完成,只是白张氏和染染都觉得自己动手才有过年的趣味,所以染染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带着白无双满院子的跑,一个人拿着浆糊,一个人拿着各种的贴纸,一整日忙活下来,整个府邸都变得红彤彤一片,看着就喜庆。
京城的天气比杨河村冷多了,以往在杨河村过年时,每到这个时节天气都会温和几分,可是京城则不同,眼看着要过年了,腊月二十八号夜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了地上,不过一个时辰,地面上就铺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天上的雪花越下越大,染染一家人坐在房间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看着窗外的雪花,白无双有些委屈的撇撇嘴道:“姐姐,你说咱们下午挂在树上的灯笼会不会被打湿?”
她害怕雪化了的时候把灯笼打湿了,那可怎么好?到时候就不漂亮了,白无双可期待了除夕晚上的时候整个府邸的灯笼都点亮的情景。
春节对于白无双来说不陌生,但是所有的事情一旦挂上了京城两个字之后,意义就不一样了,在白无双小小的心里,她觉得京城的春节肯定和杨河村的是不一样的,她没有见过,所以很好奇。
“小双不用担心,那灯笼纸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油纸,不会打湿的,除夕晚上肯定不会扫了小双的兴致,要是那些灯笼都坏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些好看的花灯来如何?花灯可比灯笼有趣多了。”还没等染染说些什么,玉辰生就兴致勃勃的应承了下来。
闻言,白无双双眸一亮,立刻跑到玉辰生的身边要和玉辰生拉钩:“谢谢姐夫。”
姐夫两个字更是让玉辰生欢愉,他又给白无双说了一些京城里特有的花灯和龙灯后,白无双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乖乖的吃饭了。
白张氏含笑道:“阿辰,你可别太宠爱她了,这小丫头以前在杨河村的时候还算是懂事,现在一到京城,我倒是觉得她越活越过去了,连懂事这么一个优点也给弄没了,要是在这么娇生惯养下去,将来啊,小双怕是就嫁不出去了。”
白无双撇嘴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啊?娘,姐姐出嫁了就行了,我嘛,留在您身边孝敬您如何?”
“孝敬我?你要是当一辈子的老姑娘那才是愁死我了,你还是把自己的性子收一收,跟苗苗和挽君还有你姐姐学学,性子不要太跳跃了,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你得对自己有点高要求。”白张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无双,原先家里的条件不好,她觉得亏欠了白云铭和染染,所以在家里的条件好了之后,她一股脑儿的把所有的疼爱都付诸在了白无双身上,现在看来太过于溺爱也是不行的,看看现在可把白无双养成了什么性子了。
“娘,我还小,不着急,您啊,还是催催大嫂和二嫂赶紧给您生个孙子孙女玩玩,免得您的双眼老是盯在我身上,我眼珠子一转,您就以为我闯祸了。”白无双无奈的说道,她也想像自己的哥哥姐姐们一样,能够自食其力,可是她在京城里考察了这么久,实在是没有找到她感兴趣的生意。
手中有钱,可就是不知道该投资在哪里比较好。
“瞧你这话说的,孩子可是你说有就有的?还生出来玩玩?小双,你这口无遮拦的习惯可得改改,在家里还好说,大家都不会跟你计较,你说你要是得罪了外面的人,那可怎么办?”白张氏直接把白无双拉扯到自己的身边,开始念叨个不停起来。
白无双原本想着能够随便的应付过去,可白张氏早就看穿了她的这点小心思,也不管白无双说的如何动听了,直接把自己老早想说的话一股脑儿的趁机说了出来。
染染眼眸温和的看着这一幕,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屋外寒风大作,雪花飘飘,屋内温暖如春,热热闹闹,人的一生能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也就足够了。
饭后,白张氏带着白无双先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显然是这一顿饭还没有说教够,白无双虽然不想听,但是也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让白张氏很是担心,所以哪怕心里再不爽,也只能跟着去了。
剩下的其余人,白云铭陪着杜苗苗去后院赏夜景去了,汪风云和李挽君则在府里漫步消食,云宵缪和谢颜都是单身狗,所以他们各自早早的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染染觉得外面实在是冷,也不愿意出门,所以拉着玉辰生去了书房,让玉辰生教她作画。
比起丞相府中的温情脉脉,贤王府的这个春节显然是没有这么的好过了。
贤王妃已经重新执掌中馈,只是这掌家权落在方诗滟手上一年多将近两年了,府里的变化可谓是很大,贤王妃一时之间还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可即便是这样,贤王府里也是一片乱哄哄的,用过晚膳后就坐在小书房里整理账册的贤王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看着这账面上的银两,头疼不已。
方诗滟执掌中馈的时候,出手大方,府里的婆子丫鬟小厮们一年四季要发放两次新衣,每次都是四套,一个人四套,府里一共有一百多个奴仆,一次就是四百多套了,两次就将近千套,一套衣裳是不值什么钱,可是这么多加起来,那数量也足够惊呆众人了。
贤王府名下确实是有不少的铺子和庄子,不过都是些不赚钱的,能够赚钱的也就那么一两间,偌大的贤王府要是靠那么一点儿的租金和生意维持很难,好在方诗滟也算是有点经商的天分,把意南楼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是看这账册上的流水,贤王妃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方诗滟是如何掌家的,账面上现在剩下的银两还不足五千两,五千两银子能干嘛?还不够春节期间大家走动送礼。
这个家难当啊!
贤王妃苦笑不止,正在此时,厨房里的婆子送来了一碗羹汤,说是王爷吩咐她们特意熬煮送来的,贤王妃挥挥手让人下去之后,这才端着碗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口中传来甘甜的味道,贤王妃低下头看着碗中的乌鸡和红枣、党参心里暖暖的,自从她拿回了掌家的权力之后,自从方诗滟变成了侍妾之后,她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韩子钰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好了起来,时常都会陪着她用膳,虽然没有在她院子中过夜,但是贤王妃也满足了。
韩子钰没有来她房间,同样也没有去别人房间,她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她相信,只要她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不拖韩子钰的后腿,总有一天,他们肯定还能回到从前的关系。
喝着热乎乎的羹汤,贤王妃唇边溢出了一抹浅笑,喝完了汤以后,她正要放下碗,突然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火辣辣的疼,她拿着汤碗的手也颤抖了起来,贤王妃心里是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汤碗,随即汤碗从手中脱落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把外面等着伺候的人都吓到了,连忙推开门进来,乍一眼,直接把贤王妃的贴身丫鬟给吓坏了,只见贤王妃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煞白,丫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和贤王爷来。
时间匆匆过去,在等大夫的这一段时间里,贤王妃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炽热的火焰包围了,那灼热的温度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等到大夫来的时候,贤王妃的双目已经有些涣散,她浑身抽抽的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大夫连忙望闻问切之后,笃定的说道:“王妃这是中毒了,而且分量不轻,这种毒起效快,王妃最后吃了什么?”
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忙回道:“大厨房送来的鸡汤,那厨娘说是王爷吩咐她炖的,所以王妃没有怀疑,直接全都吃了。”
“那碗头在哪里?”大夫问道。
丫鬟连忙把碗头和汤勺都拿了过来,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这是噬心毒。”
“大夫,噬心毒是什么意思?”丫鬟着急的问道:“您可有解法?求求您救救王妃,求求您了。”看着自家主子这么难受,丫鬟们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身为贴身丫鬟的她们,主子出事以后,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她们了。
大夫摇摇头,很是遗憾的道:“老夫医术不精,能够看出此毒已经是侥幸了,至于解毒,老夫不在行,不过京城里有一个人肯定能解,只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请来他罢了。”
刚刚走到门口的韩子钰,刚好就听到了这一句话,他急忙说道:“大夫说的是谁?”
“白清若。”大夫连忙说道:“他连于老婆子那难缠的病痛都能医治好,可见医术一斑,加之很多人都说他是成怀德神医的徒弟,王爷,您也应该知道,成怀德神医那可是能够解天下奇毒之人,这白清若既然是他的徒弟,肯定也应该得到了他的真传。”
韩子钰脸色一僵,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那个人,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了么?本王去请太医来如何?”
大夫说道:“太医能不能解此毒,草民不知,只是这噬心毒可不是普通的毒药,它位列天下奇毒第八,这种毒药一般都出现在南疆那边,草民也不知道王妃怎么好端端中了此毒?”虽然丫鬟说贤王妃喝的那碗汤是王爷命令厨房的人送过来的,不过身为大夫,他很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有些事情可以问,有些事情哪怕是心知肚明也要装糊涂,否则他们这些人都活不久。
闻言,韩子钰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厉声问旁边的丫鬟贤王妃最后可是吃了什么,丫鬟们自然是不敢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可把韩子钰气坏了,居然有人打着他的旗号给贤王妃送了鸡汤来,好险,好在那个人要毒害的人是贤王妃,若是换成他的话,怕是也逃不过。
在韩子钰看来他的命可比贤王妃或者是世间别人的命贵重多了,他稳了稳心神之后,连忙让人去厨房把刚才送羹汤来的婆子抓起来,想要问出她是受谁指使,只是派出去的人刚到厨房就看到刚才送羹汤来的婆子已经上吊自尽了。
“啪”的一声,一个翠绿色的茶杯直接从韩子钰的手中丢了出去,他怒气冲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怒声道:“查,一查到底,本王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对王妃下手,还有你们几个去准备一些礼品,本王去靳王府一趟,大夫王妃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王妃的生命安全。”
“王爷放心,王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会有些不好受。”大夫说道,他对于这种毒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也能够看出来对方给贤王妃下这种毒,不是为了要了结她的性命,而是要一点一点儿折磨她,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对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韩子钰点点头,连忙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冒着风雪往靳王府赶去,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寒风呼呼的吹着,韩子钰的心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他害怕白清若拒绝他的请求,不愿意来给王妃医治,早知道他有朝一日要求白清若,他就应该掬着方诗滟,不能让她这么为所欲为。
可惜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不管白清若愿不愿意来,他都要做足派头,否则等事情传出去之后,他肯定会被岳家找麻烦,想到这里,韩子钰的头疼的更厉害了,幕后之人最好祈祷贤王妃会没事,否则的话,那人被他抓住了的话,他肯定会把对方碎尸万段。
等染染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染染和玉辰生早已经入睡,得到靳王府暗卫的密报之后,染染想了想还是起床打算过去一趟,玉辰生看着窗外那毫无停歇之意的鹅毛大雪,闷声闷气的道:“这韩子钰还真是多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来找你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