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地人对军士们印象不友好的事, 梁晓才特意多在城里转了一会儿。虽然他不可能挨家挨户地去说钱光祖被抓走了, 大统领换了人, 现在的大统领人好着呐。但是往后日子还长,而且他有预感要在盘海城住很久, 所以买东西时能聊上两句的便都知会了一声。
古时候娱乐少, 平日里大家没事就会聊一聊, 信息也是口口相传的。今日知道的人三五个, 明日知道的可能就变成了十个八个,后天就更多, 慢慢的也就好了。
没办法,谁让那是自家人呢, 鱼也是自家池塘养的鱼,总不能让人冤枉了去。
当然该做的事情也得做。梁晓才把衣料送回家, 又送回去一些干贝丁、小鱼干、海菜之类的东西。这些在这里都不算贵,也还算吃得起。至于脂膏, 没买成。白天没看到哪里有卖的,他也没脸皮厚到逮着人就能问。他知道花楼里肯定有卖的, 但是上午人不开门。
“还当你不敢来了呢。”霍严东对于梁晓才过了晌午才出现有一丢丢不满。不知道他念得紧?
“笑话。这世上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梁晓才把几个干葫芦瓢往地上一放, “人挑了么?”
“挑了, 二十个。”霍严东说,“你拿这葫芦做什么?”
“当浮板用。”梁晓才暂时也没想到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代替浮板, 但是按现在的方法让人学肯定比较慢。大伙都是在水里练习一会儿憋不住气就上岸, 很难在水里长时间练习动作。但是肌肉记忆就是在长时间反复训练里养成的。当然也有像他这种没多少肌肉记忆的, 但是游泳那是刻在他灵魂里的技能, 练练就会了。
霍严东大概明白梁晓才说的“浮板”是什么意思,但是怎么用他还真没太想通,便把选好的二十人先都叫了过来。
梁晓才看到学员的时候神色微妙。凭心而论,虎头军里长得不错的小伙子挺多的,年纪也都不大。而且他们每天都训练,所以一个个看起来结实饱满,精神气也足。梁晓才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养眼极了。但是今天来的这些,他们实有结实饱满跟精神气足,长相就很!普通。
他深深怀疑霍严东在挑人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在泛酸,要不然能在帅哥比例颇高的虎头军里挑出这么一群扁鼻子小眼睛的,其实也不容易。
罢了。
“各位兄弟们,打今儿下午起,我来教你们游水。我姓梁,叫梁晓才,大伙可以叫我鲤鱼。”梁晓才说罢朝他对面左右边第一个小伙子扬了扬下巴说,“来,从你开始,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年龄,还有,以前有没有长时间在水里呆过。”
“等一下。”霍严东说,“为什么是鲤鱼?”
“方便记,还有我喜欢。”鲤鱼是他上一世的代号,他们队里一群河鲜海鲜。
“我叫江冲。”左手边第一人说,“今年二十一岁,以往没有长时间在水里呆过。”
“王大毛,十九岁,也没有长时间在水里呆过。”
“宋江洪,二十三岁,我、我有。”
一个个说,梁晓才便在心里一个个快速记着。对方的姓名、年龄、相貌特征。二十人全部过一遍,梁晓才从右往左,一个个又对应着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两个:“王大毛,十九,没有。江冲,二十一,也没有。有没有错的?”
一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以往总听人说过目不忘,这不就是活生生的过目不忘吗?!他们一共二十个人,梁晓才一下就能把所有人的名字一字不差全部记下来,包括年龄!
霍严东也没想到梁晓才居然还有这本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情难自抑。
梁晓才看了看日头:“先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一伙人齐声喊:“没有!”
梁晓才拿上被他用绳子拴成个扇型的葫芦排说:“向右传!跑步走!”
霍严东还不知道梁晓才要怎么用那大葫芦排呢,见状自然也跟上了。一伙人来到海边,牛大武跟刘小六也在,还是带着先前那两百来人在学游水。
梁晓才没急着让人下水,先给大伙讲了一下基础知识,先学什么,怎么学:“大伙看我的手,手指一定要并拢,这样才能不让水从指里缝流过去,才能划出更远的距离。今天咱们先练习换气,还有怎么用手和脚划水。大家先到海里,不用太深,再憋住一口气让脸没到水里,觉得需要换气了再抬头。反复这样练。”说完叫霍严东:“严哥你来跟我试一下看这东西管不管用。”
霍严东正想问呢,闻言就把上衣脱了跟梁晓才下海。他露出精壮的上身,胸肌是深蜜色的,腹肌整整齐齐地码成两排,一直延伸到裤下,还有腹毛……
梁晓才看到的时候眼神稍稍暗了一下,但很快就控制住了心里的那点邪恶想法。他把葫芦排递给了霍严东,低声说:“这两天晒过了看着更结实了,回头让我摸摸。”
霍严东:“……”死小子!就不能让人心里净一会儿!
梁晓才仿佛读出霍严东眼里的想法,低低地笑说:“好了,把胳膊向前伸平,看看这几个葫芦能不能让你上半身不下沉。”
霍严东照做,梁晓才让他把身体在水里放平了。他发现虽然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但是效果还不错。霍严的脸可以依托葫芦排长时间保持在外。他可以在水里练习闭气、低头、抬头换气,这一系列动作。他的脚也可以在海里划水。
那二十名学员看到了,都觉得有点神奇。这时霍严东站起来:“看来要多弄一些葫芦。”
梁晓才说:“嗯。实在没有的话用长点的木头代替也行。就是来回倒腾着太重,比较麻烦。”
他是看到这大葫芦所以才弄来试试看,但要真想一下弄出几百个葫芦却也有点难,毕竟这时候留着葫芦一般都是做瓢舀东西用的多,卖的也大多切开了。
霍严东说这问题他来办,让梁晓才继续指导剩下的人。梁晓才上了岸,裤子自然是湿的。霍严东看着他挺翘的屁股,心底都要冒出火来了,告诉他:“上岸之后不下岸就坐着教,不许站着。”
梁晓才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管得真宽。对了,说起个管来,你可知这城里的人都特别不待见当兵的这事么?”
霍严东呆的时间久了,自有耳闻:“嗯。我已经严令以后任何人去了城里都要守规矩。违者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