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屋里尽是药味。
我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看到凌念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汤药。
见我醒来,他将药碗放在榻几上,将我扶起。
“你发烧了。”
他沉声说着,将药碗递给我。
“把药喝了,退烧的。”
“栖栖呢?我要见栖栖。”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有人照顾他。”
“我要见他。”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真的对一个孩子下手。你乖乖把药喝了,等烧退了,我就让你见他。”
我别无他法,只能接过药碗,饮尽。
待口中苦涩散去,我对他道:“凌念空,我还要另一种药。”
他将唇紧抿了,并不理会我。
我轻叹了口气。
“给我一碗避子汤吧。”
他猛地看向我,面色铁青。
片刻,他忽然一笑。“好!”
他唤了人去准备,没过多久,又是一碗汤药端了进来。
我仔细分辨了药味。不错,的确是避子汤。
“给我。”我伸出手。
凌念空端着药碗的手朝我这边移过来。
我就要触到药碗了,他的手却是向后一缩。
“喝药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轻轻笑了笑。
“你若是喝了这药,我们就再做几次。你若还要喝,我们就再做,直到你没力气喝药为止。
不过……昨晚你睡着后,我帮你检查了一下。你下面伤了,看样子得养上几天。
你若是受得住,就尽管喝。
我说到做到。”
我全身一阵发寒,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畜牲!”
他又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骂吧,尽管骂。反正你之前也没少骂我。”
我夺过药碗,凑到唇边,手却是顿住了。
这些年因为体寒越来越严重,我月事早就乱了,月事期间还常会腹痛。喝了这碗药怕是回雪上加霜……
“怎么犹豫了?难不成,你还要我像当年一样,一勺一勺地亲手喂你?”
我缓了口气,捧住碗,刚要一饮而尽,他却一把将碗拂到了地上。
“燕林宣,你欺人太甚!
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一百个不忍心,却还要这样折磨我!?
你仗着我对你的心意,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抓着我的弱点不放?!
你的心可真狠,说放下就真的能放下……”
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
“呵,昨天晚上你听了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觉得可笑?
燕林宣,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逃了。
我即便是把你绑起来,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语毕,他静默了片刻,在我身边坐下,忽然问道:
“孩子的父亲是谁的?”
我警惕地看向他。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我舍不得动你,可不代表我不会动他。
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他的面色变得阴狠起来,又补充道:
“我劝你想好了再说。别骗我说那孩子是我的。
我们分开了五年,那孩子最多也就两三岁。”
我瞪着他,不说话。
“不说?那我就当是沈风月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杀错了人。”
“你!……你敢动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浑身发抖,声音也是颤的。
他却竟是笑了。
“死?
燕儿,你经的事还是太少了。很多时候,死,比活下去更难。
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看你死不死得了……”
他低头看了看我发抖的手,轻轻道:
“你还发着烧,再睡一会儿吧。”语毕他便转身离去。
“凌念空!你不许动他!”
我厉声喊道,可回应我的却是重重的关门声……
我不是没想过向凌念空说明我和栖栖的关系。
可是,若是说明我和栖栖的关系,那么我和阿燃的关系、我的真实身份、阿燃扮作沈风月的事,这一切恐都再也隐藏不住。
若真是如此,定会扰乱阿燃的布署,令他措手不及。
凌念空虽视阿燃为敌,可若真是想将他如何,也仍是极难的事。
阿燃自身武功就不在凌念空之下,身边又有禁军护卫,应不会有事。
权衡利弊,我还是决定暂时将此事隐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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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烧得越发厉害,迷迷糊糊的。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好像听到有人压着声音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努力分辨,听道那人好像是在唤我:
“姑娘,姑娘醒醒!”
我费力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住雨?!”
看到他,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