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好不容易有了空隙,却也犹豫着不敢开口。和那些嘘寒问暖的人不同,这些人或站或蹲,蹲了一会儿又索性坐在地上,总之便是不能消停。
其实这些人的举动最为明显,在一众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君诺一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却故意没有开口,而是笑嘻嘻地回着妇人们的话。
“也就是看上去可怖,其实没有伤筋动骨,躺了这几天,自个儿也就好了。”君诺说着,便在原地蹦了两下,“瞧瞧,如今至少好了九成了。”
又搭上了绿苗的手,“鸡汤是给树米做的吧?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人,一点小伤而已,何须费那心思?倒是如今外面不太平,我待会儿也会和旁人说,咱们打猎的规矩也该临时改改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君诺的心却是在滴血的。
鸡汤!
天知道她有多想喝!这么些天过来,她肚子里连点油水都没有!
如今却只能借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
“既然大家正好都在,我便也不用专门找时间聚集了。要是有没来的,在场的诸位回去之后记得通知他们就是了。”君诺清了清嗓子道。
她无缘无故消失的那大半日,或许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但她归来时那般张扬,却是众人眼见的。这事儿总也得有个交代。
“先前便让大家减少出城的机会,是因为城外出了事。想必也有人已经知晓,城外死了人。”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君诺又着重将皮曼德和阿淑的奇怪能力描述了,当即引起了众人的议论声。
“竟然还有人会飞?像鸟一样飞吗?”
“错了错了,那个叫皮曼德的人他飞不了,最多也就是跳得高了点,所以君诺的意思就是只要大家不出城,咱们就是安全的。”
“那他还能隐去身形呢,咱们岂不是全都不能出城了?要是他隐去了身形,悄悄跟在我们身后进来怎么办,咱们看不到,就算他跟进来了也不知道啊!”
“还有那个女人的能力更加奇怪。你有没有听到刚刚君诺说皮曼德是受了伤的,可是浮迭大人和君诺一起出去的时候,那皮曼德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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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对浮迭的能力也有些许了解,当即就更加担心了,“浮迭大人没有把他抓住吗?”
“问题就在于这个皮曼德的手段不容小觑,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人的命,除了浮迭之外,咱们恐怕没有还手的余地。”
虽说不想给予大家压力,但人命关天的事情,只有一早就说清事情的严重性,众人才会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行为是否合适。
众人哗然。
慕啸城的人是不知道浮迭的厉害的,在他们的心中,黠就已经很厉害了,更别说君诺和慕止了。可现在竟然连他们两个也不能和皮曼德抗衡?
众人面上皆是一片愁云惨淡之色。
“大家也不必慌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大家害怕,只是想告诉你们,从今天起全城戒严。”君诺道:“关上城门,所有人不得进出,在我们能力未及之前,不要和对方正面对上。”
须知皮曼德虽然有特殊的能力,却是拿这高耸的城墙无可奈何。至于那些极有可能是皮曼德下属的人……
君诺揉了揉额间,颇有些头疼。
“你们要知道的是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还有一队人马正在往我们这里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他们没有动静,但这些人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就不出去了?”君诺刚一说完,就有人接道。
就算城内还有足够的粮食,众人平日里喝的用的水,也都是去城外山上接的。要是一直守在城中,那和自断后路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的不仅仅是那一个人,在场许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是怕死之辈。难道他们要一辈子躲藏在这个地方?
先不说那一队人马能不能将城门攻破,即便是不能,他们也不想这么窝囊。
“他们有多少人?就算咱们一个一个打拼不过人家,我们一起上啊,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那些人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这是一个靠狩猎为生的年代,所有人日日都活在危险之中。所谓危险,却也是挑战。他们断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君诺也没料到众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是笑了,“我这人做事向来随意,能靠打架解决的事情,绝对不用脑子。”
台下众人便哈哈笑起来,口中纷纷附和着即如此,不如就战,却闻君诺接着道:“既能让我做出妥协,这就不是一般的事儿。本来也不打算细说,但既然大家都想战,不妨就和你们说清楚了。”
“可有人听说过禁城?”
禁城的名头实在太响亮,老一辈的人经常提起。究其源头,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流传的了。即便是他们祖祖辈辈被困于岛上,关于禁城的话题也从未断过。
至于其他人,那禁城的名号便更加如雷贯耳了。君诺报出了这个名字,场上瞬间安静下来,等着她继续开口。
“禁城由三大势力组成,如今便是三足鼎立的状态。皮曼德却和禁城没什么关系的,之所以会提起禁城,不过是想告诉你们,他的能力几乎与禁城三大势力之一持平。至于他背后的人,却无人知晓那人的能力。”
事实上,别说是能力,便是那人的身份,就连浮迭也不知晓。不过据说那人有极大的野心,又垂涎禁城已久。
能将皮曼德收为己用之人,其能力至少在皮曼德之上,却也不会太过厉害。如若不然,禁城便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但隐藏在背后的敌人,往往是最可怕的。那人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他清楚所有人的弱点,却无人知他是何方人物。
只是那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和她产生了联系?
这就好比是一个世界级的**oss追着一个刚入门的新手玩家跑,君诺想想都觉得十分诡异。
“那么大的来头,那咱们还打吗?”
“打也打不过吧?那可是禁城啊。”
“要不……”那人话没出口,便遭了众人鄙弃的眼神,只得又闭上了嘴。
君诺却接了他的话,“逃又能逃去哪里?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估摸着那个幕后之人还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地方。也就是说,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那个叫阿淑的和皮曼德自己的意思。就算那幕后之人顺手推了一把,也不妨事,毕竟我们也是有后台的。”
“后台?”
众人花了片刻理解了君诺口中“后台”的意思,不由得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们居然还有后台吗?
君诺便把浮迭拉了出来。
“就是他,这家伙虽然看着不太靠谱,却是货真价实的禁城三大势力之一。”君诺说着,又戳了戳浮迭的肩,“对了,你是什么花妖来着?”
“海棠……”
君诺便点了点头,道:“众所周知,禁城的三大势力乃是城主流霜,他和狐族矽是禁城第一大势力。接下来则是这只万年海棠花妖,应该也是蛮厉害的,至少前几日他和皮曼德打斗的时候并未落败。”
“说了一万遍了,我比他厉害!”浮迭咬牙切齿道。
君诺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嫌弃他的斤斤计较,却也并未改口,又接着道:“至于第三大势力嘛,乃是狼族。狼族的尘樊咱们是无缘相见,不过没有关系,他的儿子就在咱们手中。虽然又蠢又懒脾气还燥,总算还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
“蠢、懒、燥……贴切得很。”
忽有清清冷冷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君诺往四处看了看,却始终没有看到其他人。那声音她听得真切,也不像是错觉,她便又顿了一会儿,想着若是真的有人,必然不会再错过。
可就是等了许久许久,也再无那样的声音传来,君诺才揣着疑问将此事吞入腹中,继续和众人掰扯。
却是没有注意到,原本懒洋洋立在一旁的浮迭霎时间直立了身子,眸中似有惊讶之色。只是浮迭没有开口,君诺也没注意到他。
或许是因为被人打断了,她再开口时愈发懒散不着调了,“总之,浮迭如今肯定是站在我们慕啸城这一边的。”
毕竟他还欠自己千千万万个人情,他自己说的,君诺便坦然受了。此人早些时候也坑害过自己许多次,便没有近来发生的事儿,他再偏帮他们几回,也不是全无道理。
“而尘樊,勉强就算半个靠山了。”君诺道:“当然,想要生活过得去,咱们还得靠自己。顺带着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自今日起,纳归功法便只起辅助作用了。”
危险是未知的,甚至在众人看来,还是稍显遥远的。但说到功法,却是一个个来了精神,“君诺,是不是可以练新的功法了?”
个个都是争强好胜的人,边上妇人,也不甘屈居人后的。一旦得了空闲,大家都是乐意练功的,毕竟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实打实的武力更加吸引人。
听闻纳归功法往后只能起辅助作用,众人便又忘了方才的事儿,一个个兴高采烈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啊?”
纳归功法终究只是打基础用的,众人练功又勤劳,早已融会贯通了的。
也有个别好奇心重的,问的便是些与练功无关的问题,就比如……
“那新的功法有名字吗?它叫什么啊?”
------题外话------
浮迭其实挺渣的,就是写得含蓄,也不知有没有人看明白。这一句的题外话本该放在上一章,但我给忘了,又懒得改,所以今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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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峰回路转
新功法的名字……
这本与练功没太大关系。但想起那三清功法是与进阶灵诀成套的,君诺想着或许还真有点用处,便回道:“叫三清功法。”
将将出现在众人上方,正欲落地的男子听闻了这么一句,忽然改变了主意。在离众人最近的一座石屋上立定,男子竟未发出半点声音。
真是他?
浮迭往后上方瞧了一眼,便见到那个即便是在梦中,仍疏离淡漠之人。
与禁城惯用的装扮不同,来人里三层外三层,也不知套了多少层纱衣,那略有些透明的料子生生被他穿出了一种厚重的感觉。
好在此人生得俊朗,长身玉立的模样,便是穿得再格格不入,却也自有一番气势。
要是红绡知道这人将她们水幻一族的虹纱这样“糟蹋”,来年怕是又要跑来闹腾了。
昔日故友,如今在这种地方重逢,浮迭是万万没想到的。却不是件坏事,至少对此刻的他来说并不是。
他此刻已经神游天际,便没有注意到君诺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回过神还是因为那立于石屋之上的人忽然落了地,朝着他们几人走来了。
“喂,问你话呢,你既然和这人相熟,那他应该不是来找茬的吧?”君诺推搡着浮迭,显然对他出神的情况不大满意。
方才她和众人说话的时候,忽然便发现浮迭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此处,便分了神去看他注意的地方。
不看不要紧,竟瞧见一座石屋顶上站了人,看上去还是颇不好惹的模样。许是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那人身上,来人才不急不缓地从房顶上下来,面上却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尴尬,仿佛他本就应该出现在那里似的。
下了屋顶,却也不急不缓的,竟然朝着大伙儿走来了。
来人是谁,君诺其实心中有底的。
浮迭素来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做事全凭着他的喜好。又因为在这块大陆久未逢敌手,便又养出了些许自负的毛病出来。
什么时候他会看着别人怔神了?
能使得他露出这副表情的,必然不是小人物了。
那男子生得也是极好的,单从气质举止来看,便知不是个好惹的。此人不是尘樊,便是那个传言之中的流霜了。
不过据他们听到的风言风语,流霜性格恶劣,是从不会给生人好脸色瞧的。那么来人是谁,其实显而易见。
君诺会这么想,其实不仅仅是凭着浮迭的态度去判断。眼前的男子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并未见过他的,却觉得连眉眼都是熟悉的。
尘樊寥寥几步,便在君诺等人面前站定。他沉默了小片刻,似乎是在等君诺先开口。可对面的人一见到他便愣住了,一般人这时尚摸不清楚状况,连是敌是友都不知晓,又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
倒是有那么几个意识到了的,却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刚才说的话,我听见了。”男子说话的时候微微蹙了眉,但语气却是温和万分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君诺却忽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随着尘樊开口,先前那种奇怪的熟悉感更加明显了。人与人之间相像,那是很正常都事情,只消一个相似的点,便会让人觉得那素未谋面之人亲切了许多。
尘樊给她的感觉,却是……
是一种有些莫名的熟悉感。除却眉眼,他的说话语气,以及开口之时都神态,君诺竟都觉得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却又都不是。和记忆中的,还是差了些许的。
“那个……玩笑而已。”
摸清楚了来人的身份,君诺稍一联想,自然把尘樊口中“刚刚听到的事儿”和她方才所说的“半个靠山”联系到了一起。
这种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着实令人尴尬,纵然尘樊的语气态度称得上温和,并未给在场之人施加半点压力,君诺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喜欢吹牛批这个毛病,还真的得改改。
平日里便也算了,要是被正主抓到了,当真叫人有些……无地自容。
方才浮迭没有说,尘樊本人也没有责难的意思,至少他此行或许对他们没有恶意。
君诺其实想再补救一两句,可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落脚之时如同鬼魅,竟然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若不是发现浮迭的异常,她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人“旁听”。
却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正思忖着怎么开口,尘樊倒是先了她一步,却是道:“半个靠山,我是不屑做的。”
前四个字实是问句,后半句里,却又掺了笑。那笑意是疏离的,眼神却又让人觉得他是在认真对待此事。
“哈?”君诺是真的愣住了。
尘樊的意思难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却是不敢开口问。若是她自作聪明了,便不好收场了。
自己也表了个不清不楚的态,不管尘樊打的是什么主意,将皮球踢回去就是了。不过这一回,尘樊却没再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而是谈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来时看到皮曼德的一队人马,就和他打了个招呼。”
慕止挑了眉。
所谓禁城的大势力说起话来都是这般不着边的么?说些听起来无关紧要的,却还要让人连蒙带猜,这会让人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偏偏这人的态度却是极好的,脸上也露出了标准的笑,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却又不足的那一种,让人想挑出错处也难。
“接下来呢?”君诺也是这种感觉,她却不想去猜。
毕竟他们慕啸城的根基……好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根基。他们来到这里也不过将将一年,甚至在不久之前,君诺连禁城的三大势力都不知道,更是对天下格局一无所知。
所以尘樊和那皮曼德是个什么关系,有没有私交,君诺是一概不知的。不清楚双方的立场,也不知晓双方的脾性,便是让她去猜,恐怕也猜不中什么。
倒不如直接问了。
“他还是老样子。”尘樊道:“还差点和他的人打起来了。”
这下,众人就更糊涂了。
尘樊口中的老样子,或许指的是皮曼德的能力,又或者是性子,但他又怎么会和他的下属打起来?
便是浮迭也想不通那皮曼德又是吃错了什么药,思绪终于不再停留在尘樊脸上,渐渐回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了。
“皮曼德口里还说着什么……‘期限’,也许是因为这个。”尘樊不急不缓地说着。
他只是恰巧看到皮曼德罢了,和他是无怨也无仇的,本就没有注意他的道理。现如今能够说出那么两句,那还是他记性好了。
“过程就不用说了,结果呢?”君诺问道。
“全都走了。”
“走了?”
“皮曼德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还要带着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么多人。”
在场众人是越听越不明白,他们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晰,尘樊又说德断断续续的,哪里想起一点儿才说一点儿,根本没有让他们整合信息的时间。
不过君诺等人将事情先后顺序排了排,到底是得了结论出来。
“你是说那一队人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而是来带那两人回去的?”要不是尘樊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这话她都不敢信好吗。
皮曼德就算是厉害,也只是幕后之人的一把利剑。一把剑暂时不在身边,他还拿得出其他的,又或者是其他人加起来,定是能抵过皮曼德一人之力的。
就比如他派了那么多人出来抓人,要是他们的手段不足以抓住皮曼德,那便是白费力气。那要是他们能够抓住人,那么有什么吩咐,幕后之人直接找那些人不是就完了吗?
唯一合理的解释,竟然是……
那些人的目的是阿淑。他们是来抓她的,却或许是阿淑不愿意,皮曼德又惯站在她那一边的,这才和幕后之人手底下的人产生了冲突。
只不过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罢了。
尘樊却在这时候掏出了一支小笛子。说它是笛子,却又有些高看它了——那笛子的模样比口哨大不了多少,只不过其上面有许多小孔就是了。
一边强行塞到了君诺的手里,尘樊一边道:“既然是靠山,就要有能联络的工具。”
说完,又给了慕止一个,也是……奇奇怪怪。
君诺一入手就知道,这小笛子的材质不一般。看了一眼却又明白了,这种材质分明和禁城专用的那一种圆环一模一样好嘛。
但既然是用来联络的工具,却又为什么要给两个?这玩意摔不碎踩不烂,放到火里烧也烧不毁它。
“记得保管好,本来有许多的,如今丢得只剩几个了。”看着君诺和慕止面面相觑,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尘樊道。
合着……是怕丢。
这个理由也是醉了。
虽然不明白尘樊为什么对他们这般另眼相待,不但不计较她之前开的玩笑,还在那么多人面前默认了靠山那一回事,但送上门来的好处,二人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便疏散了众人,一行人朝着会客厅去了。
尘彷提过,那个阿淑将君诺是当真真正正的仇人看待的,满心满眼的就是想看她痛不欲生,如今却被皮曼德的人带跑了,想必……
是那个幕后之人虽特意找人将她带回去,却不是因为将她放在心上。可皮曼德又的的确确表现过二人的主仆关系,君诺便猜测那幕后之人或许只是为了利用阿淑罢了。
而这些,恐怕阿淑也是知道的。所以之前才那么不管不顾。如今人已走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卷土重来的。
但这种留有隐患的感觉着实不美,君诺的心便总是提着,怪难受的。
却也无人再提这件事情了。
尘樊是自始至终没有报上名号的,大家皆是心照不宣了。众人在大厅内落了座,尘樊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尘彷在哪儿?”
仍是微微笑着的,语气也说不上严肃,可就是哪哪儿都不对。便连君诺,也是觉得心下一个咯噔,片刻间就出卖了尘彷,“他啊,估计躲屋子里去了吧……”
“其实他昨天夜里也是在的,今儿一早也是和浮迭出来过一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君诺又补充了两句,心下却不是那么认为的。多半就是他见到尘樊的那一会儿才将将溜走吧?
尘樊若是来找儿子的,现在却怎么这么淡定。很明显尘彷完全就是躲他才藏了起来好吗?万一他已经离开慕啸城了呢……
却没想尘樊乍一听到这话,关心的不是他的儿子如今身在何处,却是将眼神落到了浮迭的身上。
君诺便明显看到浮迭的面色露出了瞬间的不自然,却又强作镇定,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语,却不知其实这便是最大的奇怪之处了。
这两人同为禁城的顶尖势力,君诺无需怀疑他们之间必定熟识,可自打尘樊露面以来,他不管对谁都是好言好语态度亲和,唯独对浮迭,尘樊从未有一星半点的眼神落到他身上过。
浮迭却又是全然相反,从尘樊出现到现在,他的眼神便没离开过他,直至尘樊的视线转了过来,才瞧向了别处,无端惹人怀疑。
这两人之间似乎有解不开的矛盾,浮迭必然是在意的,尘樊却一直表现得全无所谓。可如今,他又怎么无缘无故打量起浮迭来了?
尤其是那种带着凉意的眼神,说是恨,却是不像,可也不像是什么善意的态度。
直至浮迭背后都生了一层薄汗出来,尘樊才收回了眼神,脸上也恢复了温和的神情,“他在什么地方,带我去吧。”
君诺点了点头,便起了身。尘樊的态度很是明显,是要将尘彷带来的。他也没有刚来就走的道理,其余人便留在了原地。
直到两人出了门,浮迭才松了一口气,软趴趴的身子往上移了移,勉强坐得端正了些,心里却是极不服气的。
真是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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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一夜暴富
“旺……尘彷?”
石屋的样式都是差不多的,方方正正的屋子,南北通透。两侧有窗,但暂时没有找到玻璃的替代物,和大门是一样的。
厚厚的兽皮帘子垂了下来,想要沐浴阳光的话,将兽皮帘子掀开就是了。
大厅一侧是一间里屋,石桌石椅一应俱全,但因靠近里侧,又没有窗户,白天看上去也是昏暗的。
住处是临时为浮迭准备的,尘彷原本有自己的地盘,但自打被浮迭拐跑之后,便跟着住在这儿了。他二人没什么东西放,大厅里便是一目了然。
统共也就二十个平方的厅堂,即便放了东西,也很难藏得住人。
君诺和尘樊就直接进了里屋。这里反倒要比厅堂大了些许,但论起能藏人的地方,却只有……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底下的尘彷。化了真身又怎么样,半截尾巴都露了出来。分明是可以化成虫鸟的,偏偏却躲在了这里。
这么大的一坨肉,就算有石床遮挡,那也遮不了全部啊。
君诺瞧见了,尘樊自然也看到了。他还是笑,却不像是在笑的样子,声音倒是与往常无异,“出来。”
尘彷不动,就连呼吸声都放得更轻了。
“烦请在外面等一会儿。”尘樊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又补充道:“一会儿就好。”
他们两个是父子关系,这便是人家的家事。尘樊提出这个要求,着实没什么毛病。再说虎毒都不带食子的,就算这两头都是狼,应当也没多大区别。君诺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那兽皮帘子刚刚落下,却听到里边传来了各种奇怪的声响,听起来什么器物都有。有钝器落到人身上的声音,也有藤条竹枝之类细长的东西划过空中留下的呼呼声。
再有,就是夹杂着几声狼吼。
“我离开有什么不对吗?我的选择又有什么错?留在禁城天天看你顽固又虚伪的脸色吗?你自己不愿意,却凭什么控制我的思想?”
“控制,你是这么以为的吗?”
君诺吓得不敢吱声。
起初尘樊开口的时候,用的是通用语言,但他压低了声音,又或许使了别的什么手段,君诺是没有听清的。但没几句,那两人就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到后头许是担心家丑外扬,便互相吼上了。
恐怕尘樊还不知道自己能够听得懂万物的语言……但是,尘彷却是知道的啊。心中这么想着,脚上却不知不觉又朝前走了两步,几乎便贴在了石墙上。
尘樊抛出那个问题之后,尘彷很久就没有出声。却忽然又开了口,“是。”
紧接着,那乱七八糟的声响就愈发厉害了。原来气质和性格并无关系。君诺暗暗想着。
尘樊那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丰神俊朗的,结果骨子里就是个暴力分子?真的是……心疼尘彷一秒钟呢。
“可以走了。”
待她回神的时候,尘樊已经换上了惯有的温和笑容,提着鼻青脸肿的尘彷出来了。
没错,是提着。
尘彷看上去奄奄一息,眼睛是半闭着的,偶尔渗出两滴血来,尘樊那雪白的衣服上就染了桃花。
“这……那个……”君诺欲言又止,指了指尘彷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想说的话又卡在了喉咙口。
尘彷做了什么才惹得尘樊这幅模样?好歹也是亲生儿子啊,下手也太狠了些吧。尤其是尘樊的神色,显然不想多提此事,否则也不会全然无视了君诺那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朝着会客厅的地方去了。
君诺的视线难免“不小心”落到尘彷身上,却见他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竟还是颇为得意的模样。
君诺便愈发心疼他了,却到底放心了一些。还能逗趣,就应当没什么问题。
快要到会客厅的时候,尘樊才开了口,“此行便是来找他的。如今找到了,我们明日就走。”
又说了许多句客套的话表示谢意,两人便回到了会客厅。其实按尘樊的意思,他是没有再回会客厅的必要了,但走时未说清楚,那地方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才勉为其难回了一趟。
总算要给尘彷留点面子,进门都时候将它丢在了地上,“装够了就起来。”
说罢,自己先进去了。
说丢就是丢,半点没有夸张的意味。尘彷甚至因为惯性在地上滚了一圈,才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浮灰对着君诺一笑,“他就是犯病了,让他出出气就好。”
见君诺的面色没有多大改变,尘彷又道:“都愁眉苦脸了一路了,被打的是我又不是你,待会儿进去了要是被人看出来,那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都这个时候了,在意的却还是面子。君诺便被逗笑了,跟着他朝着大厅里去了。
虽有人名如雷贯耳,见却是第一次见,除了关于皮曼德的话题,就别指望大伙儿有什么好聊的了。说了没几句,便去旁边的屋子里边吃边聊了。
平日里大伙儿吃饭都是在外边露天解决的,后来君诺的小石屋子里头装了灶台之后,便又挪了地方。可他们二人有了新地方烧煮,那些想要蹭饭的却是不乐意了,最终便在会客厅设了厨房,安了锅。
如今正巧不用挪地方,倒也是巧了。
两口大锅并进,君诺的速度又快,一个小时的功夫便做了一桌子菜出来,先不提色香味,单是速度就足够叫人艳羡了。
口味却才是厉害之处。
倒也不是君诺做饭的功夫真有多么厉害,只不过在二十一世纪的八分厉害放到了这个地儿,三分也能成了十分。
像君诺这样的,更是能捧上了天,尘樊亦是赞不绝口。趁着人高兴的时候,君诺便提出了想要去禁城的话茬。
“听说进入禁城得有……”君诺想了想,发现着实想不起来那圆环有什么名字,便从怀中掏了一个出来,指着它道:“一个人得有一百个这玩意儿?”
浮迭闻言瞟了一眼,尘樊却是接过了那圆环,翻了个面瞧了瞧,道:“不错,这是流霜设立的门槛,普通人只要有一百个化血环,便可定居禁城。”
当然,如果与禁城里边的人有关系,自然是可以获得一些便利。但要是和三大势力扯上了关系,那便什么要求也没了的,上层不会管,普通人也不敢言。
何况若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本事,又如何和三大势力扯上关系?起先大伙儿还是会不乐意的,但久而久之发现了这个定律,却慢慢的就不吱声了。
君诺却注意到了尘樊话中不太起眼的两个字,“定居?”
“只是个名额罢了,真的想住在禁城里边,你还得买房。从前还可以自己造,但禁城周边的材料都属于禁城的范围,就是材料也要自己花钱的。算下来,还不如买现成的得了。”尘樊还没开口,浮迭便抢了先,“我原以为你们对禁城没兴趣呢,不然不就是化血环吗,你们又不缺。”
他这话一出,君诺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了过去,“什么叫不缺?”
虽然她是不缺钱没错,可她明面上的财富也就那么点儿,真正值钱的东西又不能堂而皇之地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