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璧走到床边,那少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黑漆漆的双眼里含着大颗眼泪水。
他心中莫名地动了动,却不似之前那种让人心不安定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老大夫很快便拿了一把油纸伞走进来,吩咐道:“城外五里便有一间寺庙,只是不知那里现在可否还有人居住,你将他送去后,记得再另外给他准备些食物,等过两天他的伤好些了,便会自己去寻吃的了。”他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眼底有些怜悯,还有很多莫可奈何。
这孩子是个小奴隶,而他没有能力救下他。
晏江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床边,在少年诧异不解的目光中将他扶了起来,又在老大夫的帮助下,背到了背上。
“啊……”少年确实是不会说话了,张嘴便喊了出来,满眼惊恐地看着旁边的老大夫,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这种改变让他感到惊慌害怕。
“啊啊……”他求助般地看向老大夫,希望他能救下自己,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
老大夫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别怕,他不是坏人。”
小少年显然是听不懂他说的话的,仍然求助地看着他,想得到他的帮助。
老大夫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油纸伞撑开,放到小少年手里让他握着,然后对晏江璧说道:“走吧。”
晏江璧点点头,身前捆着两个包袱,身后背着小少年和油纸伞,走出了屋门。
小少年见老大夫并没有帮助自己,自己仍然还在被凶凶男人带走,不禁被吓得哭泣了起来。
老大夫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忍着没去理会小少年的哭声。
雨下得挺大的,晏江璧直接走进了雨里,也没管头顶上的伞有没有遮到自己。
小少年一直回头,见老大夫依然没有理会自己,只能紧紧地抓着手里的伞柄低声哭泣着。
晏江璧只做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连下了许久雨的街道湿滑不堪,但他却走得飞快,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一旁观看的话,几乎很难在黑夜中发现他的身影。
小少年原本根本不敢趴到凶凶男人的背上,可是凶凶男人走得太快了,他的身体差点被带得后翻,如果不是他在向后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什么东西,恐怕他掉到地上去了。
晏江璧脸色难看地停下脚步,艰难地转头瞪着这会儿才知道死死抱住他脖子的少年,声音里都带着压抑,“你乱抓什么?!”
小少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凶凶男人这会儿好像更凶了,委屈得又想哭出来,可是看着凶凶男人吓人的眼睛,却又不敢真的哭出来,只能身体一起一伏地大声抽着气,硬把哭声压了下去,瘪着嘴一声不敢漏出来,睁大的眼里全是眼泪和惊恐,小模样可怜极了。
晏江璧没办法再对着这个样子的孩子继续放狠话,叹了口气说道:“别抓我的头发。”
小少年还沉浸在“会不会被凶凶男人一口吃掉”的恐惧中,一直到晏江璧很不耐烦地重复了第二遍,才被惊得回过神,却又因为听不懂他的意思,而一脸不知所措和害怕。
晏江璧见说不通他,便不再和他浪费时间,背着他继续往前走,抓着就抓着吧,别乱拽就行了。
小少年见他转回了头不再瞪自己,便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后脑勺,有点怕他会突然转回头一口吃了自己。一直等了很久,凶凶男人都没再回头,他才稍稍放心了些,紧了紧被他拽在手里的东西。
出城的城门在天黑时便已经关闭了,好在这对晏江璧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寻了个地方,背着小少年飞出了城外。两人到达老大夫说的那个寺庙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大约是被背着走了这么久,最初的那种恐惧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所以等晏江璧找到地方停下脚步时,小少年已经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只是手里一直紧紧握着的东西却一点也没有松开。
一样是老大夫给的油纸伞的伞柄,一样是晏江璧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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