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璧回了马车里便换了一件衣服,怕自己身上沾到血腥味,让阿宁闻到了害怕。之前几次也是如此,每次他杀人之后,都会先换了衣服再亲近阿宁。
阿宁不懂这些,等他换好衣服便往他的怀里爬。
晏江璧搂了他,靠在车窗发呆。
他从十岁杀死第一个人起,便开始没有停息的杀人之路,暗杀,灭人满门,他可是干了不少的。
而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他的主子,杀人是对是错,他没有想过。
其实或许想过吧,在他的心底深处,还是觉得杀人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才会一边杀人,也一边救人。这或许就是因为他太清楚了,杀人是他的命运,所以救人是他在为命运赎罪。
但不管这种种如何,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为何?
或许在那些被他杀了亲人的人眼中,他是一个魔鬼,又或许在那些被他救下来的人眼里,他是神佛。可那又如何,他不在意。
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在意了,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一次接近阿宁,他感觉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还带着血腥味,会不会被阿宁闻到,会不会吓到他。
杀人之后换下来的血衣服,他会找机会烧掉,不让阿宁看见。
他也不知道阿宁有没有闻到过血腥味,因为他没表现出害怕过,也可能他闻到或者看到过,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不会害怕。
天气越来越热,晏江璧见阿宁的小脸上又开始冒了些汗珠,便转头左右望了望,最后在马车的角落里寻了一本书,当作扇子给他扇风。
那风凉凉的,阿宁立刻舒服了不上,望着他笑眯了眼。
众人休息过后,苏贯中便吩咐继续往前走。
他手中兵力不少,所以即使是失去一两个士兵他也不会在意,但心中却因此而对晏江璧萌生了杀意。
不过在杀掉他之前,有些事还必须先做完。
此时的山路已经很不好走了,有时候为了翻过一座山,人马不得不斜着走一段路,然后又斜着走回来,因此将路程给拉长,还得耽误许多的时间。
他们之中只有晏江璧三人所乘的这唯一一辆马车,山上不好再驾车,晏江璧便抱着阿宁跳了下来。
晏江璧仰头看了看面前的高山,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怕阿宁会累或者被树林里的蛇虫鼠蚁咬到,便将人背到背上,纵身飞上的树顶,踩着树颠快速往上飞。
阿宁趴在他背上,因为知道爹爹不会摔着自己,便也不害怕,还睁开眼四处看,小喉咙里“咯咯”地笑,于是他清脆的笑声传遍了整个人山坡,连满山的鸟儿都比不上的动听。
两人没花多长时间便到了山顶,此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但还是十分的晒人,到了山顶更是热得要命,晏江璧抱着阿宁往另一边看看,一眼看见山脚下有人烟,又回头看了看那些还没爬到半山腰的人马,有些懒得等,便抱着阿宁先往另一边的下山去了。
苏贯中与柳卿云早看见了他们的动作,柳卿云没觉得有什么,苏贯中却是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挑了挑,眯着的眼睛中有些算计的味道。
晏江璧抱着阿宁下了高山,直接到了山下的一个寨子附近。
那寨子被夹在两座大山之中,再往山下,便是众人要走的官道。
晏江璧抬头看了看那寨子,他一直都知道南疆之地一直是相当神秘的一个地方,而其中最为神秘的,便是苗疆女人善用的苗蛊。
人们一旦被苗疆人下了蛊,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除了使蛊的主人能解开之外,天下再神的神医也难将其救活。
两人面前这寨子建造得十分漂亮又合理,因为是在半山上,没有大块的平地可供人们建造楼房,便有人想了一个十分精妙的办法,将楼房的一半建造在山上,另一半建造在半空中,用粗大的柱子支撑,这样一来,不但减上了在山上挖平地的成本,房子的面积又足够人们使用,悬空的一半楼房还因为通风而冬暖夏凉,好看又实用。
这种楼房有一个很好听也很名副其实的名字,叫吊脚楼。
寨子里的吊脚楼数量不在少数,控制得有二十来家,所以这寨子算是比较大的那种了。
晏江璧看了一会儿,他对此地不熟,加上手中还抱着阿宁,不敢冒险,便转身离开了这座寨子。
苏贯中的人马爬上了山顶,却没有走晏江璧之前走的路下山,而是往另一面,避开了那个寨子下了山,直接下到了山底下的官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