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十七也帮着圆场,说:春草,是不是你看错了?刚才你姐还说你姐夫放奶牛去了呢。
李春草认真地答:爸,我看得清楚着呢。包家人对我姐夫可重视了,和贵宾差不多。要是像电视那样有红地毯的话,我姐夫肯定能走红地毯,别人啊——没有几个有那资格的……
其其格扔下手里的工具就往外跑。她发火了!
愤怒的其其格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
月牙河畔的原村小学校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
看着其其格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李春草一时没反应过来,赶紧喊:姐,你干啥去?
其其格没有停步,没有回头,没有回答。
阿来夫伸出手指狠狠地点了点春草,说:就你多嘴!这张破嘴,和棉裤腰似的!
安七十七跺脚说道:祸从口出啊!你俩快去,把你姐拉回来!
脑袋有些慢半拍儿的李春草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已经被阿来夫拉着赶紧去追其其格去了。
…………
月牙河畔的人们在阿尔斯楞绒毛收购场院子里享受喜气洋洋气氛的时候,远在伊仁市的袁月亮孤独地行走在大街上。她挎着装有各种文件材料的皮包,匆匆忙忙,面无表情,逆着人流向前走着。此时此刻,也许面无表情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放松。这座城市里熟悉的人太少太少,就算在街上走一天,相信都不会有谁会和自己主动打招呼。所以,卸下所有的伪装和挤出的微笑,这种随心所欲的表情,就是袁月亮孤寂时的真实写照。
袁月亮爱自己的家乡。此时她的心已经飞回到那个名叫月牙河的村庄、那个位于月牙河旁的收购场。然而,她一时还离不开,不管这座城是陌生的也好、孤傲的也好,却有她的创业梦想,有她展示才华的舞台。这,就是生活的无奈、命运的无常吧?
就这样匆匆地走着,袁月亮如一个漂泊他乡的过客。她没有看手机,知道这个时候阿尔斯楞正忙着,是不会发微信给自己的;她想给袁野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转念一想要是妈妈在他身边又不好问什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脚步匆匆,她的心里只有想念——想念!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月牙河畔越来越热闹了。乌兰图雅拉过袁野的手说:塔拉又长高了,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儿竟成了大小伙子了。对了,牧仁,你看人家振富两口子多有文化,孩子都起两个名儿,有汉族名儿还有蒙古民族的名儿,而且意思都一样,“塔拉”也是“原野”的意思,“萨仁”也是“月亮”的意思——
包牧仁笑着说:振富以前当过教师呢,严重地有文化,我能比得了吗?
袁振富谦虚地笑了,说:我那只是代课。再说,起名字的事儿都是其其格的主意,我嘛,就是无条件服从啊。
袁振富喜欢别人称他为“教师”,虽然是“代课”,虽然是“曾经”,都不影响他对“教师”这段经历的无比重视和怀念。曾经,为了帮助一位因妻子有病而家境一贫如洗的同事得到转正指标,他“舍己为人”悄悄辞去了“代课教师”,虽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还是依然决然,甚至不接受他人的感谢和敬佩。在今天这个场合,包牧仁的极力夸赞,他如何不高兴呢?
乌兰图雅问袁野:塔拉,毕业了吧?
不叫“袁野”而称“塔拉”,并且称“袁月亮”为“萨仁”,除了其其格之外,乌兰图雅是唯一如此称呼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阿尔斯楞高考落榜后她才改变的,尽量同其其格一样称呼袁家姐弟俩。至于目的,她自然不会和外人说,可人们脑袋瓜子不用太转转就能猜到,她就是为了和其其格保持一致,说白了——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