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把宝春介绍给了班主任方老师,方老师又领着宝春去见了校长。校长看到大红公章的介绍信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况且他还是和新镇只有一河之隔的老王庄人。这样联系高考毕业生去佳琳公司工作的的事情就由宝春和学校直接联系了。
王强的江城之行总的来说还算顺利,顺着路远提供的线索,王强找到了江城最有名的老作坊ZHY总店。路远在记忆里知道这家店后来也成了一家上市公司,市值七十多个亿。但是他不清楚现在店里的老板是不是就是后世那位著名的鸭货传人。至少在现在,他还只是一个个体户的老作坊,尽管每天的生意很好,但是在物价水平还是极低的江城,每年的利润也还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况且这样的作坊在江城的大街小巷里实在是不要太多,技术和配方也是大同小异。这个年代大伙还没有专利和知识产权的概念,现在有人拿着大把的钞票来学习,又不在江城开店,老板还是很愿意有一笔额外的收入进账的。
虽然ZHY的老板开出了五千元的学费,当然说出这个学费的时候他自己都只当是一个玩笑。毕竟他店里最好的卤货师傅,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九十块,他可不认为这个技术和配方会值五千块钱。只是见两个外地口音的北方人,他半开玩笑地开了一个价钱,想看看两个北方人会不会被这么多钱吓到。
王强这次带的钱可真是不少,因为路远这次是一个死命令,必须学会,不用在乎多少钱。但是他也想了,如果他这样贸然答应的话,这个老板也许会怀疑他们两个人此行的目的,也可能因此产生警觉。所以他还是操着江城人并不怎么听得懂的冀西味道的普通话,和ZHY的老板沟通了很久。讲述了他们兄弟两个是来江城送亲戚的,吃了店里的鸭货觉得实在是太好吃,就想着学回去也是一门手艺,好用来养家糊口。
老板原本也没有多少拒绝的意思,经过几次沟通之后,终于谈好了三千元钱两个人在这学习一周,把卤制的技术和配方一股脑的交给了他们。
不得不说王强的心计和能力,经过在京城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他不但在一周的时间里学到了卤制的技术和配方,还找到一家供应辣椒和小料的供应商。而辣椒和麻椒其实是决定鸭货口味最重要的一环,手法大家都差不多,用什么样的卤料才是最关键的。而进货这个环节,老板是不假他人之手的。王强也是在学好技术之后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才跟踪着店里的老板,找到了那家调味品的供货商。那是一条很老的巷子,没有人领,别说一个外地人,就是当地人都不一定找得到。
王强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和这个对北方人充满了戒心的调味品的老板达成协议。并且成功的和他坐在一个小酒馆里,当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两个人一个京普一个江普,彼此都未必听得全懂。但这并不妨碍两个人天南海北地吹吹牛皮,在找到卤料货源的同时,在调味品老板的口中,王强还了解到了这个行当当中很多有趣的秘闻,也算受益匪浅。在定了几个编织袋调料的同时,王强还在学习过程当中认识的一个师傅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刚离职的一个老师傅的名字。
所谓的老师傅只是资格老,年龄并不老。只是因为搬家的原因没有办法在来店里上班只能辞工,去找别的活。王强拿出当年刘备三顾茅庐的尽头拜访了好几次,终于以四百块钱的高薪请到了这个师傅到京城工作。
总的来说,尽管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但是过程和结果路远还是及其满意的。他也越发认识到表哥在自己这个团队当中的重要性。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路远心里是很有数的。表哥这个人心地好,善良,没有什么野心,只要他好好地待他,表哥是不会背叛他的。
他已经和宝春谈好,王强在江城学好鸭货的技术和配方回来,就把冷饮厂的加工车间利用起来,在村里招十几个工人专门在厂里制作成品,每天再有专车配送到每个店里。而配方和辣椒麻椒的来源只有王强和路远两个人知道。冷饮厂今年又添了一台新车,专门用来在市区内送货,又在原来的男工里选出了两个机灵一点的考了驾照,这样磊子就不用每天去送货,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梳理厂里的业务上。他还计划资金宽裕一些的时候要给厂里配一台好一点的车,出去应酬的时候也好不让人觉得这只是个草台班子。
姚新芳的死对路远的触动也很大,在学校招工尽管对他自己而言有很多的麻烦,但是他考虑再三,这也许是他现有的力量唯一能够帮得上一些同学改变现状的地方。或许随着他的事业越来越壮大,能够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宝春已经代表路远和冷饮厂与学校进行了充分的沟通,高考之后,学校会在毕业落榜的学生里推荐一部分名单给冷饮厂,然后厂里在这些同学中选择一部分适合的学生入职。如果今年这批学生工作顺利的话,那明年还有机会招更多的人进来。而这也将是一个长远的规划,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
七月初,钢铁的价格比年初的时候又有了一个很大的增长,王顺利已经再算现在出手会有多少利润分帐了。但是令他奇怪的是,路远一直稳坐钓鱼台,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尽管王顺利对于路远在何时出手很期待,也很好奇。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耐心等待,不去干涉路远的决策。他相信,这个神奇的年轻人创造奇迹的能力远远超过自己。路远只是偶尔打电话到高海那里,让他加班加点,挖掘现在所有的潜力提高产量。他已经在想怎么和高海、王胜利谈一下,让高海最终成为他手里的人才。路远已经做了一些铺垫,因为名义上老七是选厂和矿山名义上的签约人。路远已经暗示过老七,在电话里可以和高海许诺一下这个团队的工资和奖金,先把基础打牢在说。
他又让燕子拢了一下现在厂里能够调动的资金,算了一下现在冷饮厂账面上的资金最多可以支撑到八月初。也就是说七月底到八月底的这一个月就是最佳的出手时间。
韩磊按照他的吩咐,在京城分区域找了五家店铺。其中两家是直接在居民手里买过来的产权,王强在江城已经学成归来。厂里的事情路远交给王强就不在过问,王强回到厂里,包括车间的改造,冷库的升级,原材料的采买都加快了进度。在村里招去的十五名员工也很快培训就位,路远五一在京城的时候,已经和韩磊找了一家广告公司,融合他前世的记忆,设计了店内和门头的形象,又找了一名专业的摄影师为燕子拍了很多图片,以后燕子就是厂里的形象大使,会被印在广告牌、包装袋上。
七月的第一个周末,高一的期末考总算结束了。和那些考完之后患得患失的同学相比,路远显得淡定的多,他对自己的高中生活有很明确的规划,一两次考试成绩是否会很理想,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并且经常请假的他,并没有耽误学习,他基本上还是按照以前的节奏复习着各种功课,隔两周就会为自己准备一套考试的试题,让自己保持一种相对紧张的状态。而期末考的成绩他自己还是很有底数的,距离方老师的希望应该不会很远。
而路远最惦记的私营企业的公司执照,七月中旬终于发了下来。尽管从路远和燕子初闯杨庄市场到现在差不多也才一年的时间,但是对于一个两世的灵魂重新踏上一条路,其中的纠结和烦恼是漫长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所有的努力,种种的算计,当这张执照发到手里的一刻,他才觉得一只脚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踩在路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