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部怎么这么痛?好像有一种尖锐的东西穿了进去,如被长矛刺中了一般。
正当我咬牙坚持时,忽听脊背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臣爱睡,臣爱睡,不卧库氈,不盖被,专爱睡脊背。
这声音好熟悉呀,似曾“相听”呀!这不是“睡树”的声音吗?咦!怎么疼痛忽然消失了!
正想着,但听“播花”在我手心里说:恭喜太子,“睡树”已下塌在您的脊背了,它说您的脊背是它最好的睡榻。为了感谢您让它入住,以后一旦有大事,您尽管caii它,ca2号为“陈抟老祖”。但不幸的是,它不听我的指挥,只听令您一人,真是见人下菜碟呀。
我严肃地对“播花”说:这就对,否则你若随意指挥它,后果不堪设想!
正这时,“播鸟”却突然向我播报:太子,请目视你的后方,那里有烟尘袭来。据可靠消息,应该是冷月溪他们坐着轿子来了。
听完“播花”的播报,我对江野樱说道:小邪,我们就在这等着他,这回一定要把虹母娘娘交待的彩虹衣送给他。
江野樱刚点完头,突然天空中飞来无数只硕大无比的巨鸟,黑压压的,如乌云密布一般。
我问“播鸟”:那些鸟是不是乌鸦?莫非它们也是来投靠我的?我告诉你,我可不要它们,它们太丧气了!而且人们常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要是收了它们,太影响我“伟光正”的形像!
“播鸟”急不可耐地说:太子,大事不好了!那些所谓的鸟根本就不是乌鸦,而是秃鹫,而且它们还不是生物界的秃鹫,而是机器界的秃鹫!
我吃惊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它们是机器秃鹫,是不是又是冷月溪那老小子制造的?
“播鸟”否定道:看着不像,因为它们正准备向冷月溪进攻呢。哪有自己制造武器干掉自己的道理!
我冲着“播鸟”说:你就不能查查这些机器秃鹫的来历?
“播鸟”叹口气说:不行,它们在“信息黑匣”里。
正说着,在我的视线之内,已然看到那些抬着轿子的“官位猴”向我们走来,还有那些敲锣的、打鼓的、唱赞歌的、搞山呼的。
但见轿子之上,宽大的太师椅中,正坐着那个全身毒蜂王装备的冷月溪,他的旁边站着点头哈腰的郝正人。两人正手指着天空中的机器秃鹫攀谈着什么。
突然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哨响起后,那些机器秃鹫张开凶狠的大嘴,向他们俯冲而下。
眼见得那些“”花喇叭“被啄得体无完肤,四分五裂,惨不忍睹;眼见得那些“官位猴”被啄得一个个瞎得瞎,瘸得瘸,纷纷哭爹喊娘,哀嚎遍野。这时的郝正人吓得已瑟缩在太师椅底下,如一滩烂泥。
唯有冷月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启动自己身上的蜂箱,将那些毒蜂放出去,准备迎敌。
然而,那些在火里冰和冰里火面前逞能的机器毒蜂,此刻见了这些机器秃鹫却草鸡了。它们统统都被机器秃鹫咬残殆尽,有的被咬断翅膀,有的被咬破眼睛,有的被咬掉脑袋,甚至有的被拦腰咬断,纷纷跌落在地上,成了一堆又一堆的零件垃圾。
冷月溪只好亲自出马了,但见他一飞冲天,用身上的“毒刺枪”挑着那些机器秃鹫,一开始他还越战越勇,挑死了几十只机器秃鹫,但后来终因寡不敌众,被机器秃鹫围攻起来。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先是被咬伤了左手,而又被咬伤了右手。当他力所不逮时,江野樱提醒我:快放战雁!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播鸟”突然命令:战雁出征!
顷刻之间,那些从我手里突兀而出的战雁摆成龙字形,向那些机器秃鹫袭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冷月溪的左手被那些机器秃鹫咬烂后,它们又将冷月溪的右手咬烂了,两只手就这样被血肉模糊地废掉了。疼得冷月溪哇哇大叫几声,昏厥过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没有费多少功夫,那些战雁的龙字阵也被机器秃鹫破解了,机器秃鹫如老鹰捉小鸡般蚕食着战雁,就算战雁吐丝结网来缠缚住这些机器秃鹫,也奈何不了它们,被它们瞬间啄破。那架式,宛若老鹰去蹂躏脆弱的蜘蛛网一般。
江野樱一看事情不妙,便提醒我带好彩虹衣的面罩,然后接着说:当务之急我们要把冷月溪救出来。走,你骑着彩虹牛,我骑着苏子鹤,咱们分两路去救冷月溪。
正当那些机器秃鹫向昏迷在地的冷月溪下手时,我和江野樱分别赶到了。
那些机器秃鹫看到了我们,立刻如凶神恶煞一般向我们扑来。幸好我们有彩虹衣护佑,它们啄咬不了。
但听“播鸟”一声令下:苔藓鸟出战!突然从我手中飞出一片又一片的苔藓,向那些机器秃鹫粘去。然而那些机器秃鹫并不怕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最多在它们身上染了一层又一层的绿色,并不能阻止它们的进攻。
江野樱猛地想起什么,冲着手心唤道:藤精!藤精快出战!
话音刚落,从她手中窜出一条又一条的藤蔓,向那些机器秃鹫缚去。
可惜这些机器秃鹫太强大了,那些藤蔓还没有缠上机器秃鹫,就被它们一一咬断。有些虽然缠到了它们身上,可被它们像刀锋一样的翅膀轻轻一划,便纷纷落地。
这可如何是好?我忽然想起了“迷伞菌”,便冲着手心喊:迷伞菌,迷伞菌,快喷射迷幻剂!快喷射迷幻剂!
话罢,便从我的两手中喷出大量奶白色的液体。
于是我伸开胳膊,用双掌对准那些机器秃鹫射去。然而这些迷幻剂对彩虹牛有用,对机器秃鹫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它们仍凶猛异常地向我们发动进攻。
江野樱倏忽唤出了“彩虹剑”,被祭出来的“彩虹剑”起到了一点作用,它上下翻飞着,确实砍伤了几只机器秃鹫,然而面对扑天盖地的机器秃鹫,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就在我和江野樱被这些机器秃鹫围攻,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清脆的笛音。在笛音中,我们恍惚看见有无数只类似于弓箭一样的东西向那些机器秃鹫射去。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如长矛般坚轫且锋利的箭竹。那些箭竹对准机器秃鹫的脖颈,不仅一捅就中,而且一击致命。
在凄残的嘶鸣声中,许多机器秃鹫被“脖”斩,头重脚轻,东倒西歪,失去了平衡,纷纷坠落于地。
眼看机器秃鹫的败局已定,猛然传来一声长啸。长啸过后,那些没有被击落的机器秃鹫便如鸣锣收兵一般,仓皇逃遁,折翅而去。
寻着笛音望去,我和江野樱在天上看到一只如在江面上自由泛舟的竹筏,竹筏上坐着一个白衣袅袅,长髯飘飘的吹笛人。
那吹笛人中年模样,说不上仙风道骨,但骨骼清奇,气宇脱尘。
我行了一下礼,对那吹笛人说:感谢这位大哥出手相救,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那位吹笛人停止吹笛,突然脱去长衫,撕掉脸上的一层“易容皮”,透出女声说:我有那么老吗?左一个大哥叫着,右一个大哥叫着?
我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原来这位吹笛人是与我们年龄不相上下的女孩子。看那长相,娇小玲珑,明眸皓齿,宛若荷叶上的露珠一般灵动。
如果说江野樱是大家闺秀,她就是小家碧玉;如果说江野樱是嫦娥,她就是玉兔;如果说江野樱是西施,她自然不是东施,她只好是西施的小妹啦。
算了,我怎么能拿她和江野樱相比,她算什么?最多收个妹妹。想到这,我不自然地说: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小女?
那小女瞅了瞅我,又瞥了瞥江野樱说:小女子我姓林,名莞尔,叫我莞尔就行!
我又试探性地问:不知莞尔小姐来自哪里?因何要救我们?
还没等林莞尔回答,江野樱忽然对我说:箫天帆,你跟这个女孩聊吧,我下去救冷月溪。
我似乎感觉江野樱要吃醋了,便急忙对江野樱说:小邪,别,别,咱俩一块去。
说罢,江野樱骑着苏轼鹤在前,我骑着彩虹牛在后,就向瘫倒在地的冷月溪驰去。
林莞尔像玩着滑板一样,乘着竹筏在后面追着我说:我说,哪有问完人家话,也不听人家说,就一走了之的,这也太没有礼貌了!
我忙解释说:现在救人要紧!
当我们来到冷月溪面前时,发现他除了左腿被啄伤外,更为严重的是,两只手还被啄烂了,而且还流血不止。
江野樱长叹一口气,想给他找包扎的东西。
我冲着冷月溪埋怨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早点穿上虹母娘娘给你织的彩虹衣,何止于此?!
那冷月溪使出全身的气力说:我不稀罕什么彩虹衣,我不要穿!宁可死了我也不穿!
当江野樱用自己身上的白绢勉勉强强给冷月溪包扎完后,对我说:天帆,走,咱们带着他到虹母娘娘那去医治吧,也许虹母娘娘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那冷月溪突然拚死挣扎着说:你们若是带我去她那,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林莞尔说话了,她娇滴滴地说:我看不行这样算了,带他到我家,我爹兴许能治好他。
我问道:你爹是干什么的?
林莞尔答道:我爹叫林竹仙,又名粘蝉老人,算是个名医吧!
那冷月溪一听林竹仙三个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我把冷月溪抱上林莞尔的竹筏,和江野樱一起跟着林莞尔的竹筏,向林莞尔家奔去。
路上,我问林莞尔说:你爹为什么叫竹仙,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来专门种竹子的。
林莞尔看着我笑着说:可以这么说吧,反正竹子都特别听爹的话,让横着长,绝不敢竖着长;让在天上飞,绝不敢在地里钻!
我又问:你的“御竹功”是不是跟你爹学的?
林莞尔点头说:当然了,只不过我才学了皮毛而已。
我又好奇地问:你爹为什么又叫粘蝉老人?是不是他特别善于用个长竹竿来粘知了?
林莞尔神秘地说:不只这个,他还会指挥知了呢。比如他把知了都召集到你面前上,让它们共鸣式地叫,能把你的耳朵震聋了!
我假装吃惊地张大嘴巴,心想这种邪门歪道也能登上大雅之堂?
林莞尔家离百鸟林并不远,就坐落在一望无际的“月光竹界”之中。“绿盖纷纷,多少个、云霄仙子”。当大脑中吟起黄裳的这首满江红时,我经不住怦然心动,对这一大片绿油油的竹海,心驰神往。
果然,人进入里面,跟与世隔绝一样。“竹林深处胜蓬岛”,此竹海里莫非有“竹林七贤”,还有“弹琴复长啸”的摩诘乎?
不用说,林莞尔家的一切几乎都是用竹子做的,竹屋竹桌竹椅,竹筒竹碗竹筷,所有的竹器都散发着一股又一股醉人的清香。“侵衣野竹香”,“天香涵竹气”。
林竹仙,也就是那位粘蝉老人,自然也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右腿拐着,是个瘸子,拄着竹拐。
我们到来时,他正给一个铁匠打扮的,右眼里进了铁屑的人做着针炙。
说是做针炙,可你且看去,那可是上乘的银针功呀!只见林竹仙让那个粗壮的汉子离他三尺有余站定,然后嘱咐他右眼圆睁,目不邪视,也不许贬眼。
随后他从锦囊里掏出一根约一寸长的银针,出其不意,“嗖”的一声,那银针便向铁匠的右眼飞去。
更奇的是那铁匠,见银光飞来,眼睛眨都不带眨的,任凭银针穿进眼球。更奇的还在后面,待银针扎进眼球后,林竹仙走过去,轻轻地一拔,被拔出的银针竟然带出一粒极微细的铁屑,而铁匠的眼球却丝毫无损。
当我们正在赞叹时,那铁匠像是发现了什么,对林竹仙说道:粘蝉,你把我的眼翳去除之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