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费心又张开右手,朝庄糊涂的眼睛上一罩,本来就显痴呆的庄糊涂更如僵尸傀儡一般,乖乖地向大屏幕里走去。
当屏幕又一次被白费心点亮时,庄糊涂已落座在鸿门宴席的北向座,邻座的西向座是谋士张良,张良颇有些仙风道骨,与庄糊涂比起来,一个是鹤,一个是猪。东向主座坐着英气逼人的项羽,项羽的旁边坐着他的叔父项伯,一副忠厚长者像。亚父范增南向座,那模样真有些眉头紧锁,苦大仇深。
每个人的桌子上除了酒器之外,还摆放一只超大的烤猪腿。庄糊涂见了自己的猪兄,也不分场合,也不管宴席开没开始,不由分说,大口大口地“啃吻”起来。
张良见庄糊涂不说话,只顾吃,跟多少年没吃过饭一样,便只好向项羽和范增一一施礼,并解释道:沛公自从攻克了咸阳,一直把咸阳城封存的好好的,连宫里的一块肉都不敢吃,就等着项王来了全部敬献给项王。为了迎接项王,这些天沛公屯兵霸上,天天喝粥,可把沛公饿坏了。所以……见到这么好的猪腿,沛公实在是控制不住呀!
项羽一看庄糊涂那谗样,便哂笑道:沛公但吃无妨。
转眼之间,庄糊涂把那只大猪腿吃完了,啃得一丝肉也不剩!
亚父范增连讽带刺地说:装,接着装!
庄糊涂抹抹嘴,吞吞吐吐地问:还有吗?
范增一看,也是为了取笑他,更是为了试探他,忙让人把自己桌上的那个烤猪腿送过去。
庄糊涂见又有一个大猪腿送到嘴边,便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项羽一看沛公竟然是吃货,便又让人把自己桌上的那盘大猪腿拿过去。
天呀,风卷残云,庄糊涂又吃了。
项羽又命人继续上烤猪腿,结果庄糊涂一连吃了十二个大猪腿。
这下可把亚父范增给惊住了,这刘邦难道真是个吃货加蠢货吗?不行,不能心软!
范增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出帐召来项庄,悄悄地说:项王对待他人仁慈,定不会杀了沛公。你进去上前给沛公敬酒,敬酒完毕,请求舞剑,趁机把沛公杀死在座位上。否则,你们以后都将成为沛公的刀下之肉!
项庄会意,就进去向沛公敬酒。敬完酒,向项王请示道:项王和沛公饮酒,军营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作为娱乐的,请允许我舞剑助兴。
项羽点头道:行。
于是项庄拔剑起舞,舞着舞着,就向庄糊涂逼近。
这时刘邦的亲家项伯看透了范增的用意,也经项王同意,拔剑起舞起来。
但见项伯张开双臂,像老雕张开翅膀那样用身体掩护着庄糊涂,致使项庄无法刺杀庄糊涂。
张良一看事情不妙,于是假装上厕所,到帐口去找樊哙。
张良偷偷对樊哙说:现在沛公有生命危险,项庄假意舞剑助兴,要刺杀沛公。
樊哙急切地说:我这就进去,与连襟同生死。
于是樊哙拿着剑,持着盾牌,冲进帐内。
进帐后,樊哙瞪着眼睛看着项羽,头发倒竖,满脸横肉。
项羽警觉地握着剑挺起身问:来者何人?
张良回道:是沛公的参乘樊哙。
项羽说:壮士!赏他一杯酒。
左右就递给他一大杯酒,樊哙拜谢后,站着就把酒喝了。
项羽又说:赏他一条猪腿。
左右就又给他端来一条未煮熟的大猪腿。
可当樊哙把他的盾牌扣在地上,把猪腿放在盾上,准备拔出剑来切着吃时,庄糊涂说话了,而且说得非常干脆利索,但听庄糊涂用衣袖抹着油嘴说道:樊哙,好连襟,把你的猪腿给我吃,我不够吃!
众人一听都懵了,这是什么饭量!这人怎么这么二百五,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简直是个讨饭的白痴呀,就他这样,还能成事?等着太阳从西边升起吧!
亚父范增这时也终于露出一脸不屑的目光,他经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说你沛公是“竖子”高看了你,分明是一个傻子嘛!
大事不好!十三点庄糊涂刚吃完第十三个猪腿,但听肚子里排山倒海地响,紧接着就放出来一连串臭不可闻的大响屁。
他边放边喊:我要上茅房!我要上茅房!
张良一看,内心甚喜,忙和樊哙架着庄糊涂就朝厕所跑去。
当然,以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上完厕所后,刘邦就在樊哙的护佑下开溜了,留下张良负责善后。
当大屏幕没有影像后,突然听到了白费心的鼓掌声。也不知道他这掌是为谁鼓的?难道是为在鸿门宴中表现得“大智惹愚”的庄糊涂?可吴天玑在“青梅煮酒论英雄”中也一样表现的“大醒若醉”呀,怎么就不见白费心给吴天玑鼓掌呢?
当我看来看去也看不到庄糊涂的影时,白费心冲我笑道:吃了那么多大猪腿,能不腹泻吗?正蹲坑呢!公子箫,该轮到你上场了!下一场是:杯酒释兵权!
我见他张开右手掌,正要准备将我催眠,便连忙说道:等等,江野樱是不是你关进镜子里的?
白费心笑了笑,并不理会我,依旧向我实施着催眠。
我用自己的定力拚命抵抗着,白费心见一只手掌不能完全催眠我,便又打开左手,双手罩在我眼睛上,嘴里更加疯狂地默念着。终于,我还是乖乖地走进了大屏幕里。
进了屏幕后,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宴席的龙椅上,两边各一排方桌,坐着石守信,高怀德等诸将领。看来我已经是赵匡胤了。
可失去了小邪的痛苦,又怎能让我入戏呢?!
于是我自己先痛饮了几杯酒,接着对诸将说道:诸位,是你们让我黄袍加身的,我今天准备把这皇位拱手送人,你们谁要?
本来是一派祥和的酒宴气氛,诸将一听我这么一说,全吓懵了,纷纷跪倒在地。
我吼道:跪什么跪?我又不是皇帝专业户!皇帝轮流坐,明天到你家嘛!
石守信胆战心惊地言道:皇上,您是天之子呀!您是龙种!吾等焉有此等福分,简直连想也不敢想呀!
我又吼道:什么天之子?什么龙种?我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皇帝宁有贵种乎?我告诉你们,人人生而平等,从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皇权制造等级,等级制造压迫。皇权是皇帝的流水线,也是皇帝的收割机。你们啊你们,在皇权下都变成了奴才,官位高的是大奴才,官位低的是小奴才。你们干嘛要这么贱?皇帝怎么了?皇帝就至高无上吗?再昏庸也不能把他撵下台吗?你们读读历史,英明的皇帝有几个?跟中彩票一样难!再说英明又怎么了?英明一世,难保糊涂一时,可就是这糊涂一时,又会让多少老百姓遭殃?我问你们,为什么老百姓就不能当家作主呢?亡,百姓苦!兴,百姓苦!
说完,我又连干了三大杯。
在我自斟自饮中,石守信悄悄对高怀德说:看来皇上是担心我们忤逆篡位呀!俗语说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我看咱们还是解甲归田安全。
高怀德点头称是,于是冲着我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说道:臣身体有恙,请辞殿前司副都点检,好让臣能回老家养病。
石守信也马上说道:臣也身体有恙,请辞侍卫亲军司马步军都指挥使,也请陛下恩准臣还乡养病。
其他的将领一听,也纷纷附和,都说自己有病,要回归乡里。
我一听,又连干三大白说:你们都有病吗?我有病吗?不,绝对不是,是这个皇权制度有病,病入膏肓,病得不可救药!走吧,走吧,都走吧!省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众将臣吓得,纷纷告退。
我看着他们仓皇而去的背影,经不住哀吼道:我也要走!没有小邪,我当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有了小邪,我更不会当这个皇上……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肩难。朕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不如不来又不去,来时欢喜去时悲。悲欢离合多劳虑,一日清闲有谁知。若能了达僧家事,从此回头不算迟。世间难比出家人,无忧无虑得安宜。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穿百衲衣。五湖四海为上客,皆因夙世种菩提。个个都是真罗汉,披塔如来三等衣。兔走鸟飞东复西,为人切莫用心机。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禹开九州汤放桀,秦吞六国汉登基。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黄袍换得紫袈裟,只为当年一念差。我本西方一衲子,为何生在帝王家?。十八年来不自由,南征北讨几时休。我念撒手归山去,谁管千秋与万秋。
在我发自肺腑地苦吟这首诗的过程中,屏幕全黑了,我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
刚吟完,听到连三击,眼前的世界全亮了,我竟然置身在厚黑学院的大操场上,对面站着的正是白费心。
回过魂来的我急切地问白费心:告诉我,江野樱在哪里?她是不是被你关在镜狱里,现在你又把她关到了哪里?
白费心不慌不忙地对我说:公子箫,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太子吗?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与我何干!随便你怎么叫,只要你能告诉我江野樱的下落?
白费心微微一笑地说:先别着急嘛!我先把今天的三场饭局评点给你看如何?虽然这三场饭局,你们都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任务,但是庄糊涂最有厚黑灵性,最得厚黑精髓!固然他为此吃坏了肚子,但不着一言便轻松过关。你以为吃货都是白给的吗?正所谓“厚黑不露相,露相不厚黑”!
我怼道:他就是一个蠢猪,鸿门宴恰恰需要这么一个蠢货!
白费心富有深意地说:蠢不蠢,咱们以后见。至于吴天玑嘛,我就不想多说什么了,蠢是必须的,软弱也是他的典型特征。不过,他的贪杯,恰恰歪打正着地解救了他。
我不服气地说:我不认为你评点的对!吴天玑有一颗善心,学厚黑没有善心,就是自杀!
白费心不屑地说:好了,咱们不说他了,咱们说说你。杯酒释兵权在这三场饭局里是最简单的,最没有风险的。可以说把这场饭局交给你掌控,多多少少有点屈才。可考虑到你的心情,我也只好如此安排。虽然你也完成了你的任务,但不瞒你说,你的短板太明显了,你的言行太偏激了,你严重脱离了实际。你知道你置身的是什么时代吗?别说人间的宋朝了,就是咱们这个远远领先于人间宋朝的蜗角世界,也是皇权至上啊!你说你想让出皇位,去独自逍遥去。别说门,窗户也没有。你下了台,让别人上了位,别人为了皇位的绝对安全,怕你死灰复燃,百分百整死你!甚至灭你的族!你能跑到哪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呀!
我被他驳得无言以对,但我的心思也不在这,于是转移话题继续吼道:我不想跟你谈什么皇权,我对这个不关心,我只关心江野樱去了哪里?请你交出江野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费心又笑道:我知道你怀疑我,我也不着急澄清。这样吧,我向你推荐一个人,就是正大学院的司马照老师,此人也叫水镜先生,也许他会帮助你救出江野樱。
我怀疑地问道:你这不是转移目标,调虎离山吧?
白费心神秘地说:一山难容二虎,把一只虎引下山,兴许是为了保护他!
我愤愤地说: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现在就去正大学院问他。如果不成,再拿你是问!
白费心说道:这就对啦,你不是为了救江野樱吗?或许在他那里真有所得。但凭我的感觉,此事或许真跟皇权有关,所以小伙子,你一定要关心皇权呀。
我瞪了他一眼,召唤出彩虹牛,向正大学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