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播花”说话了:太子,您的“手话”响了,是东方谐老师打来的,接还是不接?
我下意识地说接,然后把右手贴到右耳上。但听“手话”那头的东方谐说道:箫公子,我们把白费心的办公室和宿舍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另外我嘱咐你一件事,你现在千万千万别再回厚黑学院了,这里发生了突然的变故,回来对你极其不利,弄不好有生命危险。
我脑袋一蒙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谐在“手话”里说:不方便跟你说,再者事情还不太明朗,等弄个水落石出后,我再告诉你。你现在在哪?
我机械地答道:我现在在正大学院。
东方谐在“手话”里继续说:那你就暂且在那里安身吧,我相信他们会接纳你的。关于江野樱,你放心,我们会继续帮你打听的。
说完,他就把“手话”给放了。我一脸懵逼地站在那。
司马照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叹道:好毒的养蛊之术呀!
我迷惑地问道:什么“养蛊术”?
司马照转移话题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太子可否愿意在正大学院就读?
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没有小邪,我还有什么意思,我就到处漂泊,四海为家吧。
司马照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难道太子不想救你的心上人了?
我回过神来问:难道你要教我水镜功?
司马照接着说:水镜功我当然要教你,但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我现在也只有三分的功力,容我以后边练边教你。
我丧气地说:那要练到什么时候?恐怕练成了,黄花菜都凉了!
司马照继续说:太子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吧,咱们以一个月为限,你若在正大学院就读一个月,我一个月后必帮你救出你的心上人!
我讨价还价地说: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必须见到我的小邪!
司马照无可奈何地说:好,一言为定!你现在就去书法系报到。
我一听,吃惊地问道:凭我现在的心情,你怎么能让我静下心来练习书法呢?
司马照想了想说:好吧,你先去静心系静一下心吧。
我问道:你们这里究竟有多少个系?
司马照答道:系很多,就说说重点系吧,除了书法系,静心系,还有正人系,喜脑系,为善系,礼教系,贵族系。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发音的原因,也许是别的原因。我把静心系听成了惊心系,把正人系听成了整人系,把喜脑系听成了洗脑系,把为善系听成了伪善系,把礼教系听成了利教系,把贵族系听成了跪族系,看来这里面还就书法系不容易引起歧义。
于是我想了想说:那我还是去书法系吧。
司马照笑道:别急,我还是先带你到静心系汝为初主任那里静一下心吧,然后再带你去书法系。
事到如今,只好跟他走了。
来到静心系的“教学牌楼”,我看到牌坊上悬挂着一句箴言:心不静无以静天下。这箴言好,但愿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正想着,来到了汝为初的办公室。办公室自然是古香古色,可在这种古香古色中,又处处透出一股股怪异的气息。比如汝为初的办公桌上摆了一个铡刀造型的笔架;比如他的衣架,就是一个绞刑架;比如他坐的椅子,也设计成电椅的模样。
更令人惊异的,他的办公桌竟然是一口楠木棺材形状。再看汝为初的样子,如何丑咱们就不说了,反正你见到了他就算见到了还未进化完全的类人猿。
关键是他的穿着,穿着一身道衣,却在多毛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带着一顶出奇高的儒生帽,却在帽子上绣着“静心动魄”四个大字。这能让人静心吗,这简直让人惊心呀!
汝为初见司马照来了,便连忙施礼道:司马校长好。坐请坐请上坐,我马上请人茶上茶上好茶。
司马照摆摆手说:不用客气,今天咱们学院来了一位贵客。他指指我接着说:就是这位箫太子。箫太子呢,想先到你这静静心,然后就到书法系去就读。
汝为初一听说我是太子,便又慌忙施礼道: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请恕罪恕罪。
我不自在地说:何罪之有?
汝为初马上改口说:那就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又不自在地说:何欢之有?
汝为初怔住了。
司马照解围道:这样吧,先请汝教授给箫太子静静心,我有事先告退一步。
说罢,司马照就走了。只留下我和汝为初两个人,尴尬地互相看着。
为了打破这种冷场,汝为初看着我心脏的位置对我说:太子,我看看您的心脏吧?
我又怼道:我的心不像某些人的心那么脏!
汝为初并不生气地说:静心的第一步是先测心脏。
我只好说:随便你吧。
我刚说完话,他伸出双手对准我心脏的位置,煞有介事地测起来。
约等了一秒钟,他把右手张到我眼前让我看。只见他的右手上显示着一个数字:120。
让我看完,汝为初说道:太子,您的心跳太快了,在这个世界正常人的心跳是每秒六十下,平均一秒钟一下,有修为的人甚至是二秒钟一下,可您已超过正常人的一倍。足见您的心很难静下来。
我回道:可我并没有感觉难受。
汝为初又伸出左手说:咱们再来看看您心脏的影像。
我朝着他左手看去,果然看到一颗鲜红的心脏三维影像在里面“突突”地跳动着。
我奇怪地问:难道这是我的心脏?
汝为初点点头说:正是。太子,在这个世界正常人的心脏是黄的,只有厚黑学院的曹心命他们所练的“厚黑功”,才能将心脏变成灰色,紫色乃至黑色,可太子的心脏却是赤红色的,这极其不正常。这样下去怎么能静心呢?这样吧,我新近研究出一种虚拟的“安芯片”,我一会运功给您植入进去。如此这般,就可以把您的心跳调整成常人乃至高人的心跳,把您的心脏也由赤红调成暗黄。
我问道:这样我就静心了?
汝为初没把握的说:因为这毕竟是我新近研究出来的,所以只能试试。
我又问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白鼠了?
汝为初施礼道:岂敢岂敢,若万一不行,我马上将此“安芯片”从太子的心脏里移出,保证不损伤太子一丝一毫。
我想了想说:随便你吧,反正没有小邪,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不如变成行尸走肉。
汝为初一听我同意了,便兴奋地说道:感谢太子恩准。
说罢,他从他那“棺材办公桌”上打开一个类似于骨灰盒的木盒子,用双手沾了沾里面一种类似于骨灰的东西,然后反复摩挲着。
我看着他那怪异的举动,问道:你手上沾的是什么东西?
汝为初兴奋地说:不瞒太子说,这是我们前任校长的骨灰,我悄悄偷了点,用来做实验。
我疑窦丛生地问:做什么实验?你的办公桌为什么是棺材做的?笔架为什么是铡刀?衣架为什么是绞刑架做的?还有你坐的椅子,好像受刑用的电椅?
汝为初被我问的不知道该回答哪个好,只好说:太子莫急,以后您就会慢慢知道。现在,我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我们前任校长的骨灰相当于人间的稀土,当然比稀土要远远金贵的多。我用它可以制作出上好的虚拟芯片。请太子把左胸露出来行吗?
我不情愿地解开彩虹衣,露出左胸口。但见汝为初将双手掌搓得阴乎乎的,猛的一运气,将双掌推向我的左胸口。
顿时一股钻心的冷流倏忽涌入我的左胸口,再看汝为初的手掌,敷在上面的骨灰已荡然无存。
奶奶的,这是将死人的骨灰溶入我的血液里了吧。
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心脏一会儿像野兔一样乱跳,一会儿又像野鹿一般乱撞,接着又像猛虎下山一般呼啸起来,最后竟像睡狮惊醒一般吼叫起来。
简直太神奇了,刹那间,我的左胸口变得光芒万丈,有无数道金光放射出来。而这金光不仅一下子将汝为初的“棺材办公桌”和电椅烧为焦木,更将桌上的铡刀笔架烧成了齑粉。
汝为初吓得边躲闪边叫道:大事不好,实验失败了,这可怎么办呀?太子请先把胸口挡住!
我重新穿好彩虹衣后,金光一下子消失了。
再一看汝为初,他早已钻进他的“棺材办公桌”底下,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更可笑的是,他所带的那顶高帽上绣着的“静心动魄”中的“静”字,已被窜射出来的火苗撩成了灰烬。
不知为什么,通过刚才那一道道金光的释放,我感觉自己心情好多了,失去江野樱的郁闷似乎缓解了一些。
于是我便调侃地对汝为初说:汝教授,你那个“静”字没了,我觉得可以重新换成“惊”字了。
汝为初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我说:太子,我还是把那个“安芯片”从您心脏里取出来吧,看来它不仅不能冶疗您的病,相反还要起更大的反作用,弄不好会毁了您的心脏。
我满不在乎地对汝为初说:取它干什么呢?我觉得这样挺舒服,就当多了一件明心见性的武器吧。
汝为初从“棺材办公桌”底下爬出来说:太子真是赤子之心啊,这个世界能拥有此心的,几乎已经绝迹了。
我脱口而出:人活着,没有满腔的热血,活着干什么?还不如睡在棺材里好,也许只有那样才能静心。对啦,我刚才的几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汝为初低下头,悲戚地答道:我不像太子,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感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如遭大难,总觉得不如活在棺材里踏实。每当我焦虑时,总是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绞架上,坐在自制的电椅上,用铡刀架上的笔,不停地写那个“静”字,如果这也不能缓解,我就钻进棺材办公桌底下,让自己躺下,好好享受一次做死人的滋味。
我叹息道:我不知道你面临着多大的压力,但这种释放的方式似乎不太健康。
汝为初摇摇头:没办法,我天生是个悲观入世的人,我不相信人性,更不相信我自己。
我劝慰道:既然你可以以悲观入世,也可以以“喜观”出世嘛?
汝为初长叹一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时候静也是一种魔,是一种心魔。都说生命无常,其实是先有人性的无常。
我鼓励他道:要相信人性,更要相信自己。
汝为初转移话题说:好啦,不说这么多了,说了也没有用。对自己是事故的,对别人永远是故事。太子,您好自珍重,我现在就带您去书法系。您就当您的心安了,已经动静自如,动静皆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