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术断断续续进行了三天,在这三天里,这帮“民间科技艺人”、发明家兼医学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将我的膝盖改造成了如粘蝉老人听说的那样,而且还将“神奇三侠”的神通也全部赐予了我。
当然,这场手术也消耗了我不少元气,需要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才能激发出这些功能。而且粘蝉老人特别嘱咐我:一个月之内不许动用体内的app和神通,否则将会气绝身亡。
关于我的康复治疗,林莞尔拿出一个可行性的“花疗”方案:首先我必须一日三餐食用“母爱花”分泌出来的花蜜(她叫做“母蜜喂养”);其次我必须一天至少接受一次“太阳花”的照射,也就是她所说的“烤花电”;再次我必须晚上睡在“玉露花”里,通过静养,吸收“玉露花”在天地间萃取的精华(她叫做花式睡眠)。
就这样,林莞尔成了我的护士兼助理,开始名正言顺地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母爱花”是一种总是不断分泌花蜜的“哺乳花”,在它的花苞里有许多类似于吸管的软茎,长长的,耷拉到地上。如果人路过,渴了,就着软茎饮几口,顿时会浑身充满力量。
这种花在林莞尔家的竹海里很常见,林莞尔总是驾着那片榕树叶,带我来到这些“母爱花”旁边吸食花蜜。她怕耷拉在地上的软茎不干净,每次都是自己先用嘴拭一拭,再给我喝。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她就不能用清洁湿巾之类的擦拭这些软茎,而是用自己的嘴呢?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地问她: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她摇摇头,一副不谙情事的样子。
我只好说道:你这叫间接接吻。
她倒好,大方地说:人家不能直接接吻,还不允许人家间接接吻呀?!再说,我这是给你消毒呢。
我问道:难道你家没有消毒湿巾?
她细心地答道:你刚做完手术,嘴唇不能接受酒精刺激,用唾液消毒最好。
这是什么理论?难道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交叉感染吗?管它呢,反正我的命是林莞尔捡的,由她去吧。
“太阳花”并没有生长在竹海深处,因为它们需要阳光的强照。
这种花一般生长在山顶,花形像一口人间接收电视信号的大锅。当人需要“烤花电”时,只要躺在它面前,它就会把向阳的大锅自动调整为倒扣模式,给人输送易于被人体接收的太阳能。
记得第一次“烤花电”时,我就遇到了一场非常尴尬的局面。当我躺在榕树叶上,正准备接受太阳花治疗时,林莞尔发挥出专业护士的水准,要求我把衣服全脱了,说只有这样,才能彻彻底底地接受太阳能。
我问她能不能回避,有她在,我赤身裸体,将成何体统。
她说护士见的裸体人多了,眼见心净是做护士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原来是我自己思想不纯洁呀!管它呢,反正你是女的,我是男的,里外我不会吃亏。可我还是下不了“身”啊!
正当我犹犹豫豫时,林莞尔说道:天帆哥,看来你身子虚,自己脱不了衣服,来,我帮你脱。
妈呀,没办法,我只好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脱光,只剩条红内裤,迅速“爬”在了榕树叶上,以便将下体完全遮住。
林莞尔奇怪地问:天帆哥,咱们不是烤膝盖吗?
我怯怯地说:我后背的伤还没好呢,我要先烤后背。
林莞尔急切地说:后背是烧伤,不能烤。
没办法,我只好在林莞尔的翻转下,“亮明了自己的正身”。而林莞尔呢,似乎也对我的“玉体”并不在意。
不知道她是真不懂假不懂,只听她来了一句:哪个男子汉不是从光屁股的小屁孩长大的呢,没什么可害臊的,为了冶疗嘛!
天啊,活久见。
在“烤花电”过后,林莞尔还想给我穿插一种“佛光照”的治疗方法。所谓“佛光照”就是离林莞尔家约百里处,有一座佛光山(此山不是人间的佛光山),佛光山除了盛产一种“向月葵”之外,就是在山巅上总是弥漫着一种佛光。据说经常沐浴在这种佛光中,能打通五经六脉,对我迅速恢复元气大有裨益。
去沐浴佛光不能乘坐榕树叶,这倒不是因为榕树叶到达不了佛光山,却是因为榕树叶在佛光的照射下,容易发生卷曲的现象。
去沐浴佛光最好乘坐“燃灯花”,因为这种“燃灯花”与佛光很契合,彼此相得益彰,且能加速我的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看来这也属于“花疗”的一部分。
那么“燃灯花”是一种什么花呢?又从哪里能找到它呢?“燃灯花”据说是敬献给蜗角世界佛祖的花,三百年一开,盛开后千年不灭。
为什么说它不灭呢?因为只要它一盛开,就如长明灯一样几乎没有熄灭的时候。它的花萼恰似火焰的外焰,但呈桔黄色;它的花冠恰似火焰的内焰,呈天蓝色;它的花蕊是焰心,呈赤红色。这种花的花托宛若一个巨大的莲花座,坐在上面六个人,都绰绰有余。
那么这种花到哪里找呢?自然是离林莞尔家不远的“火焰湖”,之所以说它是“火焰湖”,是因为这里的湖水都是燃烧的,也许是里面有可燃冰的缘故,湖面到处闪现着淡蓝色的火焰。
据说火焰湖除了盛开“燃灯花”之外,还盛产一种游来游去,带着焦香味的“烧烤鱼”。这种“烧烤鱼”对于吃货而言,如果能捕捞上来,不用烹调,直接食用,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烤全鱼。
“燃灯花”是会飞的,也是可以驾御的,只不过被如同丝绳一般的花梗牵绊着。
如果要摘取这种“燃灯花”,我们就不能乘坐榕树叶过去,否则榕树叶会被“火焰湖”烧毁的。我们只能选择林莞尔那个用佛肚竹制成的飞筏。不过停留时间也不能太久,否则佛肚竹也会被烧着的。
当然,这对林莞尔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她属于那种手脚极其麻利的姑娘。当她驾着飞筏穿进“火焰湖”,用竹刀将一朵“燃灯花”的牵梗割断后,但见那朵“燃灯花”冉冉升起,仿佛一盏孔明灯在天空巡游。
然而这种“燃灯花”可比孔明灯聪明多了,它识人认人,它知道谁给了它自由,它知道该带着谁去翱游这个世界。
不一会儿的功夫,它徐徐向已经收了飞筏,在火焰湖边等着它的林莞尔飘过来了。
林莞尔见“燃灯花”来了,便抱起我(她人这么娇小,竟然能很轻松地抱起我,真是“人小劲大”),上了它的莲花座。那样子,仿佛我们即将登上一个热气球去环游旅行。
在“燃灯花”莲花座上躺着的我感觉很舒服,置身在上面一点都不颠簸,仿佛躺在一条软绵绵的飞毯上,上面还有红红的火把给你指引着航向。
林莞尔坐在旁边,见我惬意的样子,便说道:真想永远这么跟你在一起。
我开玩笑说:永远有多远?
林莞尔答道:我不知道,反正永远的娘叫爱情。
我又开玩笑说:那永远的爹呢?
林莞尔轻抚着我已见好的膝盖说:我也不知道,大概叫责任吧。
我无语了,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闪现出江野樱的影子。那种心情又复杂又纠结,又懊悔又无助。算了,不想了。往事真不堪回首,一回首不是恼头就是难受。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林莞尔忽然指着下面说:天帆哥,你快看,向月葵!佛光山快到了。
我侧过身朝下面一看,但见成片成片的向月葵,抬着比洗脸盆还大的脸,朝圆圆的月亮仰望着。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问林莞尔:莞尔,你知道向日葵吗?
林莞尔闻所未闻地摇摇头。
我继续说:向日葵是人间的一种植物,它们总是朝着太阳的方向盛开。
林莞尔惊奇地说:竟然还有这种植物,那还不被太阳烤死了。
我笑着说:它们是通过太阳进行光合作用来生长的。
林莞尔如听《山海经》一样问道:“光合作用”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月合作用”。
我也奇怪地问道:什么是“月合作用”?
林莞尔娇羞地答道:譬如你和我,在这美好的月光下,就会发生“月合作用”。
我又无语了,我该怎么回答林莞尔呢?毕竟江野樱这道坎,我迈不过去呀,何况她还生死未卜。
正这样想着,突然有道道金光撒在我的身上,那金光仿佛有形体,如万千双小手轻捶着;那金光又仿佛有檀香味,入我鼻入我眼入我耳入我口入我心,不断清洗着我五脏六腑的浊气。
只听林莞尔说道:天帆哥,我们现在已经置身在“佛光照”里了,你看前面那条光路,顺着那条光路进去,会有许多五彩光环。到时候你套一个进去,它将对你进行全方位的光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条璀璨无比的光路,但见那条光路上,有许多像琉璃珠一样的东西,它们发出的光是世间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仿佛一场美不胜收的视觉“光”宴。
沿着光路漂了一忽,我们进入了一个由巨大光柱垒砌的大拱门,一进大拱门,许许多多类似于呼拉圈形状的五彩光环向我们套过来。
顷刻之间,我的身上就被套上了众多光环,但见那些光环在我的身上呈顺时针方向旋转着,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和提振灵魂的阳气,顿时让我觉得能量大增,精神百倍,甚至醍醐灌顶。
也被五彩光环缭绕的林莞尔对我说:天帆哥,你试一试,看能坐起来吗?
我何止坐了起来,我竟然利利索索地站了起来。如同这些“光素”打通了我的所有经脉一般。
看到眼前的身体状态,我激动地对林莞尔说:莞尔,我似乎已经恢复了,是不是可以运用那些app和神通了?
林莞尔谨慎地说:还不到时候,你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否则还容易筋脉断裂。我让你坐起来,是为了告诉你,在这些光环中,隐藏着一种叫做佛陀粒子的神奇之物,它呈晶白色,如药丸般大小。据说此佛陀粒子万年难遇。如果你看到了它,把它捉住,放进嘴里吃下去,你不仅身体即刻完好如初,而且还能自如地从有形化为无形,又从无形化为有形。
我盯着那些不断穿梭的光环看了半天说:我怎么看不到你所说的佛陀粒子呀?你遇到过吗?
林莞尔叹口气说:我来这里多次,也未曾谋面过。也许咱们暂时还没有遇到它的缘份吧。不过别着急,咱们多来几次,一定会见到!
正说着,突然那些套在我们身上和在身外到处转动的五彩光环倏忽消失了,光柱打造的大拱门也消失了,进而那光路,那道道金光,也全部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