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目前的牌面来看,只剩一个武将未出现,一个内奸未出现,却有三个谋士还未露面,看来大概率“四方脸”第六张牌会是谋士,而我们也会大概率掀开谋士。
押,押一条大毛巾!
“四方脸”也果断地押出一个大洗脸盆。
结果……结果出来了:
“四方脸”最后一张真是谋士,而我们最后一张也正是谋士。
于是我们以“四个武将两个谋士”战胜了“四方脸”的“四个谋士二个武将”!
听到自己赢了,小老婴恨不得要从摇篮里蹦出来。
他从摇篮里拿出四个大小不一的拨浪鼓,分发给我们,一个拿着一个拨浪鼓,“擂”鼓助威!
小老婴边拨边对我说:小帆哥,等着接收宝贝吧,连我押上的那几个都是你的啦。
话罢,但见那些小勺小碗小碗垫,大碗和大碗垫,还有小洗脸盆大洗脸盆,小毛巾大毛巾,全都钻进了我的光眼通里,光眼通还给它们建了一个菜单,叫做“日常用品”。
我不屑地问小老婴:我又不是家庭主妇,要这些日常用品有什么用呀?
小老婴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需要时它们会自动从你的光眼通里跳出来。
第二局前二张牌掀开后,我是两个武将,“双手脸”和“四方脸”各是两个谋士。
先轮到我叫牌,我问小老婴压什么宝贝?
小老婴认真地说:押一双婴儿鞋。
话罢,一双婴儿鞋从小老婴的额头窜出来,落在三维投影的台面上。
妈呀,这又是什么路数?
这时轮到“双手脸”了,但见他把一双婴儿袜子放到台面上。
“四方脸”呢,拿出了一套婴儿服。
第三张牌一翻开,我仍是武将,“双手脸”是一个武将,“四方脸”仍是一个谋士。
怎么办?局面看来对“双手脸”有利,但也未必。
押,接着押!
小老婴又从额头里窜出一双小脚女人鞋,拍在投影里的桌面上。
“双手脸”呢,押了一顶老太太带的寿帽。
“四方脸”呢,押了一套老太太穿的寿衣。
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呀?
正想着,第四张牌陆续开牌了:
我仍是武将。
“双手脸”也是武将。
“四方脸”仍是谋士。
目前来看,我四个武将,“四方脸”四个谋士,而“双手脸”两个谋士两个武将,看来局面对“双手脸”越来越向好。
这样也好,让“双手脸”赢一次吧,算是答谢他在跳棋赛中的配合。不行,万一他下一张牌是内奸呢,那样我对“四方脸”的胜算岂不是更大。
想罢,我给了小老婴一个肯定的眼神。
小老婴一见,忙从额头又飞出一双女人穿的高跟鞋,落在投影里的台面上。
“双手脸”紧跟了一双女人穿的长筒袜。
“四方脸”随跟了一套女人穿的超短裙。
我去,这又是要念哪门子歪经呀?
第五张一开牌,不仅“双手脸”傻了眼,“四方脸”也傻了眼,因为他俩翻开的都是内奸。
一人一个内奸,至于我拿的是武将还是谋士,都已经无所谓了。
结果很自然,我和小老婴不仅在蜗角世界的“斗地主”中已达到三局二胜的要求,而且那些从婴儿到女人的所有衣帽鞋袜,都入进了我光眼通的日常用品之中。
正当我们又摇着拔浪鼓额手相庆时,“四方脸”不干了,他用心联网与小老婴沟通,提出要单独跟我比一局。这一局要玩大的,而且从第一张牌开始,就要押宝贝。宝贝不能仅是这些不起眼的日常用品,而是……
而是什么呢?
小老婴跟我商量道:小帆哥,“四方脸”想要我的酒具五件套,我看不行就跟他再玩一把吧?
这时小精豆子插话了:不行,按照比赛规则,天帆哥已经赢了那个“四方脸”老怪了,他这是耍赖!
我一听是一套酒具,便不屑地说:玩就玩,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赢天赢地,大不了输给他一套酒具罢了。
小老婴这时反倒犹豫了,只听他嘟着嘴说:那套酒具可是我的命根子,我这么个小玩意,除了用奶瓶喝奶外,唯一的爱好就是用这套酒具喝酒啦。
乖乖,这是什么嗜好?一手喝奶,一手喝酒,这种混搭风,究竟是养生呢?还是害命呢?
这时小精豆子又说话了:小老婴,你都是个婴孩啦,哪有婴孩喝酒的,少儿不宜,婴儿更不宜。
林莞尔看着小老婴仍是为难的样子,便问道:道一……不,小老婴,您那套酒具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老婴又来了一声“婴儿叹”说:说特别吧还真有点特别,是人间刘伶的酒魂送给我的。首先是这酒杯,你想喝多少杯,就能喝多少杯,从来不带没酒的;其次是这酒壶,你想变成什么酒就变成什么酒,杜康变刘伶醉,只要摇一摇,茅台变五粮液,只要晃一晃;再次是这酒尊,只要在宴席上把一尊酒撒出去,满宴席的客人皆醉;还有是这酒罂,只要把一罂酒倒进池塘里,满池塘的水全都变成酒;最后就是这酒爵,只要把一爵酒饮下,可以大睡三百年,醒来后惊叹一场好梦。
我笑道:真是酒中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不过若只靠酒来麻醉自己,算不上是酒仙。
小老婴好奇地问:那何者为酒仙呀?
我不知从哪来的悟性,滔滔不绝道:真酒仙以百姓疾苦为杯,以心忧天下为壶,以同体大悲为尊,以江河湖海为罂,以励精图治为爵。饮天下难饮之苦,酿天下应得之甜,体恤民情,休养生息,不猎求皇权之金汤,唯孜孜黎民之甘露。
林莞尔听完,欣喜地给我树起大拇指。
小老婴听罢,忍不住拍着肥嫩的婴儿手说:小帆哥,但愿你以后能成为真正的酒仙。好吧,这套压箱底的酒具我准备拿出来,跟“四方脸”对决对决,万一输给了他,就让他成为一个大酒鬼。
小精豆子又鬼精地问小老婴:咱的宝贝酒具都拿出来了,“四方脸”的东西对不对得起咱的酒具呀?
小老婴来了一个神秘的婴儿笑说:基本上旗鼓相当,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话罢,“四方脸”与我的对决正式开始。
第一张牌看牌前,“四方脸”押了一个类似于“人工耳蜗”一样的东西。
小老婴从额头里飞出一只精美的酒杯。
开牌后,“四方脸”一张武将,我一张谋士。
接着,“四方脸”拿出一个像“人工眼角膜”一样的晶体,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随即翻开第二张牌,是谋士。
小老婴从额头窜出个酒壶,落在三维投影里的桌面上。
我打开第二张牌,仍是谋士。
在第三张牌看牌前,“四方脸”又押了一粒大米粒大小的金丹,随即开牌,是武将。
待小老婴把酒尊飞到桌面上,我一开牌,仍是谋士。
不着急,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第四张牌掀开前,“四方脸”押上了一粒像珍珠一般大的金丹。开牌后看到的是谋士。
小老婴恋恋不舍地飞出酒罂后,我一开第四张牌,还是谋士。
妈呀,因为“双手脸“”未参加这一局,而这一局的牌数仍是十八张,桌面上还余六张牌,无法算牌呀!管它呢,押完小老婴的酒具再说。
正想着,“四方脸”又押了一颗极其耀眼的像汤圆一般大的金丹,随即把第五张牌掀开了,是武将。
我呢,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小老婴,小老婴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从额头里难舍难分地飞出了最后一个酒具——酒爵。
我在心里默念完上天保佑后,缓缓地打开牌。
坏了,是个内奸!
一见我的第五张牌是内奸,传来“四方脸”哈哈大笑的声音,只听他的画外音道:怎么样道一,这回你的酒具该交出来了吧?
“四方脸”的话音刚落,没想到道一尊师,不,应该叫小老婴,哇哇地大哭起来,那泪水呀纵横得满脸沟壑。
林莞尔一见小老婴“一哭千里”,慌忙又用手帕替他擦拭着眼泪。虽然手帕对于小老婴的泪水,无异于“杯水车薪”,但好歹聊胜于无。
小老婴的大哭特哭,并没有打消我坚持下去的毅志,我咬着牙问他:小老婴,你还有什么宝贝呀?我要开最后一张牌。
小老婴一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责怪我道:小帆哥,你疯了吗?没看咱们已经有了内奸了吗,咱们输了。
我坚毅地摇摇头说:万一咱们最后一张牌还是内奸呢?!
小老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顺带把泪水撒了一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样的概率太低了。再说,我刚才用心联网跟“四方脸”沟通了,我剩下的宝贝他全看不上,他只要你。
我惊异地问道:要我,要我干什么?
小老婴无奈地说:要你变成他的羊。
林莞尔急了,慌忙问:他是要把天帆哥吃了吗?
小老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四方脸”确实要把小帆哥吃了,但他还会把小帆哥吐出来。
林莞尔和小精豆子都听糊涂啦,林莞尔又急切地问:吃进去又吐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精豆子也害怕地问:是不是吃葡萄吐葡萄皮呀?
小老婴难受地说:吃进去的小帆哥和吐出来的小帆哥,是两个不同的小帆哥。
我满不在乎地说:妄我都找不到真我,还怕他再制造出一个妄我不成。我押了,我把我这个妄我押上!
林莞尔一听,不给小老婴擦泪了,赶忙偎依在我怀里说:天帆哥,你疯了吗?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这样做!
我想把林莞尔推出自己的怀抱也不是,不推出也不是,只好有些尴地说:莞尔,也许我从“四方脸”的两张嘴里进出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很丑很丑的箫天帆了,你不害怕吗?
林莞尔噙着泪说:天帆哥,你变得再丑,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天帆哥。
小精豆子煽情道:莞尔姐的意思是说,天帆哥就是变成一只癞蛤蟆,莞尔姐这只白天鹅也照样倒追他;天帆哥就是变成一堆大牛粪,莞尔姐这朵鲜花也照样插在他这堆大牛粪上。
林莞尔边在我怀里依偎地更紧,便嗔怪地对小精豆子说:小精豆子,人家虽然是那个意思,但你也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脏吧。
小精豆子鬼灵鬼灵地说道:谁说只是道在屎溺中了,情也在屎溺中。
想不到一个外星小孩,能说出这么富有真髓的话,真是“星孩可畏”!
我终于还是推开了林莞尔,对林莞尔说:我意已决,休要阻止。
林莞尔并不罢休地说:天帆哥,既然你执意要掀开最后一张牌,我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脱口问道:什么事?
林莞尔抿着嘴角说:用我来换你!
我一听,一者大惊,很为莞尔的举动动容;二者断然否定道:不行,既然是我自己的主意,就应当是我自己负责。
林莞尔看我非要如此不可,便又道:那好,你若被“四方脸”吃进去,我也要被“四方脸”吃进去。他若不肯吃我,我就去自尽!
天呀,好感天动地,怎么莞尔是这么一个莞尔,不仅为我肯牺牲性命,而且就算阻止不了,也要与我同归于尽。她究竟看上了我什么?我箫某何德何能,让她一意孤行地以身相许。
正僵持着,但听小老婴边抹眼泪边抽泣地说道:刚才“四方脸”又用心联网跟我说了,他说他很为你们这种可歌可泣的梁祝情感动,他说请你们放心,他把你俩同时吃出去,吐出的一定是永世不会分离的连机体。
小精豆子好奇地问:什么是连机体?
小老婴摇摇头说:他没有说,但他说了,小帆哥和莞尔姐的感情情比金坚,他再押金丹就配不上了,他要押佛陀粒子!
什么?佛陀粒子?!这不正是莞尔带我去佛光山要找的“无碍之宝”。
林莞尔一听,欣慰地对我说:天帆哥,只要能跟你永远在一起,变成什么也行。何况“四方脸”押出了佛陀粒子,万一你赢了,你就可以具备像小老婴那样变化随意,行踪无碍的自由身啦。
一听到林莞尔要陪绑,我反倒犹豫了,管它什么佛陀粒子,什么粒子能比莞尔的命重要。如果只牺牲我一人,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了江野樱,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又要去哪?可凭白无故搭上莞尔,我这不是害了莞尔吗?为了一张牌,为了一粒佛陀粒子,我于心何忍!
斟酌了半天,我对小老婴说:算了小老婴,我收手,不翻最后一张牌了,对不起你那套酒具了!
小老婴这时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他边眼泪满天飞边说:天啊,我的酒具呀!地啊,我的宝贝呀!娘呀,我的尊严呀!
这小老婴怎么又出尔反尔啦?这是要作什么?难道真要让莞尔和我为了他那一套酒具和那张婴儿脸的颜面去殉情吗?
正这时,“四方脸”把佛陀粒子供到了三维投影中的桌面上。但见那佛陀粒子喷薄出稀世罕见的七彩佛光,虽然只有蚕豆粒大小,但那种光晕丛生的光芒,照彻心灵,照彻幽冥,让人浑身上下笼罩在一派祥瑞之中。
林莞尔一见,忙牵着我的手说:天帆哥,就按你原来说的办吧,否则咱们也无法给小老婴一个交待。我是你的人,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不求爱情,但求同穴;不求婚姻,但求连体。
天呀,我也许在内心深处真真切切被莞尔打动了,在这种让人眩目的佛光中,我和“四方脸”几乎同时掀开了各自的底牌。
“四方脸”的底牌果不其然是谋士,他六张牌,三个武将三个谋士,按常理是最大的。
可我……可我……真就掀到了一张内奸,六张牌二张内奸,我的牌“至贱”制霸,成功逆转!
这一刻,莞尔、小精豆子和我都跳起来,而小老婴呢,也竟然从摇篮车里蹦了出来,扔了拐杖,眉飞色舞地跳起了“婴儿舞”。
我们胜利了,我们终于战胜了“四方脸”!
在“四方脸”默然收场的时候,突然有两个小东西分别飞进了我的左右耳朵里,顿时我的耳朵一下子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只能看着小老婴他们欢呼着,竟然听不到他们的一点声音,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的耳朵突然失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