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顺已不耐烦,冷笑道:“我念在你和刘知县有些交情的份上,今日先礼后兵,你可知那厮当街连杀六人,我四个亲兄弟……都被这狗杂种给毁了!”
常顺气急败坏,身体也因气愤而颤抖,他指着院中瘦红马,怒吼道:“陈绥安,那杀人重犯现在已被全城通缉,你应该清楚,私藏重犯者同罪!”
陈绥安佯装惊恐,变色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如此凶残当街杀人,不知被杀之人究竟如何触犯了他”
常顺两撇八字胡颤抖了一下,怒道:“这瘦红马正是那杀人狂魔的坐骑!你莫要在此装聋作哑!”
“你们两个,去守住大门,苍蝇都不能给我飞出去一只!其余的人,全部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杂碎给我挖出来!”
陈绥安大惊失色,作势要阻拦,常顺“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喝道:“如若有人胆敢阻碍衙门公务,立刻将其擒了!”
陈绥安叹了口气,眼见着一群人在庭院屋舍内东奔西走,翻箱倒柜,几乎将府内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整个德济府顿时一片狼藉。
一名青壮捕快冲进堂屋,禀道:“常大人,所有房屋均已搜查三遍,并无逃犯踪迹,只在东南小屋内发现一瘦弱青年,已是身受重伤,面目全非,请大人前往察验!”
常顺恶狠狠的瞪了陈绥安一眼,跟着捕快赶了过去。
行至医舍内,他一眼认出病榻上所躺的,正是之前被他差点折磨致死的青年书生,一时间呆立不动。
此时陈绥安也赶到医舍,常顺咬牙切齿的拔剑指向他,喝道:“还说那厮没来过,这人是怎么回事”
陈绥安佯装惊讶,奇道:“难道此重伤之人就是你所说的杀人重犯适才他骑着院中那匹瘦红马来到我这里,叩了几下门就没有了动静,侍童刚打开门,他就从马上跌落地下,已然昏死了过去。”
“救死扶伤乃是吾等本分,我见此人命若悬丝,于是上前将他救起,却不知竟是个杀人重犯……”
陈绥安继续道:“不过既然他能连杀六人,还能胜过常家兄弟,按理说不至于受到如此重伤,我看他周身伤处,更像是被残忍折磨所致……”
“住嘴!”常顺脸色由铁青转为灰白,内心恼怒纠结至极。
此时他当然不能将书生擒拿回衙门,否则他难以掩藏之前的恶行。
但却又感到这陈郎中在跟他打哑谜,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犹豫了片刻,常顺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下一户!”转身带队离开。
行至瘦红马处,他回头瞥了陈绥安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陈员外,多有打扰,告辞了!”
陈绥安拱手正色道:“协助官府缉拿凶犯,是我们庶民百姓应做的分内之事,在下但凡有任何线索,必将立刻通告。”
一群人走出庭院扬长而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沈小义通过墙上暗孔全部看的一清二楚,内心感激的同时,他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他将背上所负的长剑拔出,一旦常顺对陈绥安不利,他立刻就要杀出去拼命。见到常顺一行人离开,他轻轻的还剑入鞘,静静等待。
常顺狡诈,或许冷不防会杀个回马枪,只等到陈绥安示意时,他才可以放心出来。
果然,陈绥安端坐在堂屋内饮茶,仿佛沈小义根本不曾来过一样。
等待。两人都在等待更为稳妥的时机。
沈小义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刚才情势紧急,他一直在绷着弦,随时准备破墙而出,此刻他才长出一口气。
趁着这等待的时机,他打量起这狭小的密室。
目光落到密室后面的墙壁,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墙壁上竟有许多大小相同、形状规则的凸起。
凑近细看,他终于惊奇的发现这根本不是墙壁,而是由一卷卷画轴紧密堆积而成的一堵画墙!
他暗暗吃惊,走上前去细细查看,发现画墙之后似乎还是密密麻麻的卷轴,原来这密室并不狭小,只是因为堆满了画轴而变成如此狭小的空间。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堆积而成的画墙至少有两三丈的厚度……
沈小义想起刚才侍童所说,陈绥安极爱作画,但又从不转赠或出售,一直不明白这些画都藏到哪里去了,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画墙正是答案。
他心中思忖,看来这位陈郎中嗜画成癖,每次作画后又不忍丢弃,于是越积越多。
但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将这些画光明正大的堆放在库房或书房,这偌大的庭院,难道找不出一两间房屋来藏画
好奇心起,沈小义随手抽出一卷画轴展开,发现画卷中所绘制的与屋外墙壁悬挂的画卷内容大同小异,依旧是山川巨石,白衣女子。
唯一不同的是,画卷右下角多出半尺见方的小图,图中所绘制似乎是州郡的图线轮廓。
此外,小图中的西北角一处,用朱笔勾出一个圆圈。小图旁边写有几行小字:朔州西北,洛安城郊,赤垛山南乱林谷。
沈小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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