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时我曾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他。”王彩凤说着望了望文亮。
“那你怎么会这样草率地和他分手,他在日记中把你描绘的如同天使一般美丽,还经常在睡里梦里呼喊着你的名字。”
“他对我确实是一往情深的,只因为我当时年龄还小根本就不懂得珍惜。”
“你想看看他写的日记吗?”
“日记?不,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用再去触及它了。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祝福他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就像我这样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
“我想知道你当初选择了离家出走,真的是为了报复你父亲对你们爱情关系的粗暴干涉吗?”
王彩凤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其实父亲的反对并不是我离家出走的原因。”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当时你和罗彪正在深爱中,选择离开应该是非常迫不得已的。”
“都是因为崔茂才。”
“崔茂才是谁?”
“他是庆和叔的大儿子,刚从部队转业不久。小时候我们两家曾定过娃娃亲,是我父亲一时糊涂做出来的。正是由于他的出现才彻底打乱了我和罗彪的爱情生活。崔茂才的叔叔是我们镇里的书记,有了这个靠山他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和横行霸道起来。他曾多次找到我并用威胁的语气说‘德民叔已经同意年底就把你嫁给我,罗彪那小子要是再敢踏进咱庄一步,我就打断他的腿然后扔进黄河里。’我哭着去问我父亲,他唉声叹气地说‘闺女,爹实在是没有办法。你的两个弟弟都还小,咱们惹不起他呀!’听了父亲的这些话,我感到很绝望,于是离家出走的念头就开始在心中产生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离家出走的原因告诉罗彪?”
“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办法告诉他,因为崔茂才几乎是每天都在我身边守着。一次他带我到镇上,我就趁着他去厕所的机会偷偷地爬上了一辆大货车。开始父亲对我的离家出走很生气,发誓不再认我这个女儿。后来在我姑妈的开导下,他总算是醒悟了过来。但是为了防止崔茂才来捣乱,我父亲一直都是守口如瓶没向他们透露我的行踪。”说到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不久我就在姑妈的介绍下到新浦招待所当了服务员,我和马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他也是回城不久的知青,在静安区公安分局上班。”
文亮问:“在这期间你一直都没想到过罗彪吗?有没有回去看看他的打算?”
王彩凤仰起她那漂亮的脸蛋来,“有,但一想到崔茂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打心里发怵了。后来听说他回了天津,我曾去找过他。但天津太大,我的所有努力简直就是像在大海里捞针。结果我苦苦寻找了一个多月,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回到上海的当天晚上,马剑就到姑妈家找到了我,并还邀请我去看了电影《第二次握手》。这部电影对我的影响很大,我被苏冠兰和丁洁琼之间纯洁而高尚的爱深深地打动了,同时也对爱并不是占有而是给予这句话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开始在心里慢慢地接受了马剑对你的爱?”
“是的,那天晚上确实就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
“在你和马剑结婚以后,有没有想过罗彪?”
“想过,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但是这个想和过去的想已经有本质的区别了。那时的想是为了能和他生活在一起,而现在的想却是为了祝福和希望他能过得越来越好。”
“我想罗彪也会这样祝福你的。”
“那个瞭望台我曾去找过,但却没有找到。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就没再继续找下去。”她的心情很好,谈起话来显得既激动又兴奋。
“可是我却找到了,它就在那几棵青檀树之间。时间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其精致的结构依然还是完美无缺的。”
“罗彪是个心灵手巧的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是精益求精和一丝不苟。”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探寻的目光望着文亮,“你不会是作家吧,想把我们的经历写成一?”
文亮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确实想把你们过去的经历写成一。”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普通而又平凡的爱情。”
“你不会反对我这样做吧?”
“不会的,过去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它毕竟还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可是你父亲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向我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去触碰它,免得给他们带来新的烦恼、痛苦和伤害。’”
王彩凤笑了,“我父亲还是这样小心谨慎,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事实就是事实,何况你总不会把我们的经历都原封不动地照搬上去吧?”
“当然不会,艺术虽然来源于生活,但创作者还必须对其进行再加工。”
“书出版后能否给我也寄一本?我很想看看你是怎么对我们的爱情进行再加工的。”
“你真的不怕马剑老兄吃醋?”
“他吃什么醋,我们的事他都知道。”
“那好,等书出版后我保证给你寄一本过来。”
“希望我们的经历能给那些正沐浴爱河,或者感情遇到挫折和迷惘的男女青年们以启迪。爱就是要保持平常的心态,千万不要钻牛角尖。该爱的时候一定要爱,而爱不下去的时候就要果断地选择放弃,任何偏激和不理智的做法都是徒劳的。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要拿出勇气来重新开始,因为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充满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