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笑道:“是邺都事急,杨吉祥领兵南下,征西将军担心大将军安危,所以领兵前来。如今双方即将合兵,只差将军了。”
“既然征西将军去了邺都,那我就不去啦。”元觉晓信没看完就放下,说道。
郑清微惊,说道:“那将军要去哪儿?”
元觉晓仿佛看透郑清一般,笑道:“我奉命救难,自然是前往京都,平灭拓跋德容这个奸贼!大将军有征西将军救援,自当无恙,可京都若任由乱贼占着,岂不是助长拓跋德容的威势,还请你回去转告大将军,望他早日返回京都,我把拓跋德容的头给他留着,等大将军回来亲自砍!”
郑清大惊,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眼看元觉晓要放下窗帘,重新启程,急忙叫道:“将军,此去京都有狼关阻挡,拓跋德容何许人也,岂会不在狼关设防!万一杨吉祥击溃大将军,夺下邺都,与拓跋德容在狼关前后夹击,将军如何能胜?”
元觉晓豪气说道:“区区狼关,我不放在眼中,一日便能告破。使者若是真担心大将军状况,还请早早回去,勿要在此浪费时间。”话罢,元觉晓放下了窗帘,马车缓缓前行,把郑清丢在原地。
郑清恍然,看着井然有序前进的军队,心里生出强烈的凄凉失望。元觉晓心中早有计划,根本不听自己劝说,临江军团看来是指望不上了。难道真要由夏侯布师的八千骑兵突袭幽燕军团,破除邺都之围?可夏侯布师一旦听到元觉晓不来的事情,还会进攻幽燕军团吗?难保他不会丢弃自己,返回牙关,回去与宇文天吉一起坐等狼关成败,再度发兵京都。
自信前来临江军团的郑清倍感挫折,一瞬间,之前积累的势便要丧尽。权力要得到人承认才能发挥效用,若是无人承认大将军的权势,那么大将军这个称呼与起义的草头天子没什么区别。即便如此,草头天子手里至少有兵,大将军如今才是危急。
“使者,离开吧。”
黑衣骑兵也下了逐客令。
郑清脸色僵硬发白,失意地调转马头,去与护卫武士汇合。不论元觉晓的成败,大将军目前已然没了任何希望。
突然,郑清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记起还有一支军队,六郡郡兵,加起来应该会有数万之众,倘若六郡郡兵没有被太傅拉拢,那么邺都之事或许还有转机!可难防那个万一······
没有那个万一!不论如何自己都得冒这个险!郑清想,齐地是太祖发兵初期占据的地盘,耕耘已久,人心齐具,太傅又如何能料到大将军会发六郡之兵!
郑清重拾信心,恢复从容,与武士汇合后立即离开临江军团,前往北方,去能供大军渡河的地方寻找六郡兵马。
曹阳渡口。
河岸不远的地方立着六座军寨与对岸驻守的幽燕军团隔河相望。
河风猛烈,吹得六座大寨内军旗猎猎作响,飘飞不定。
郑清赶到此地,看见结阵自守的六郡郡兵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六郡郡兵正与幽燕军团的兵马对峙,形势还没有恶劣到自己想象中的地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一名巡哨骑兵看见郑清他们,赶过来喝问。
郑清喝道:“我是大将军的使者,速带我前去见你们郡尉!
巡哨骑兵稍稍思考,答应了郑清的要求,领着他们返回自家军寨。
在郡尉营帐前数丈位置,郑清令随来的武士停下,独自进入帐中见郡尉。
琅琊郡尉端坐在内,眼神端详着郑清,说道:“你说你是大将军的使者,有什么凭证?”
郑清取下佩剑,说道:“这是大将军府内亲卫所配的寒阴玄铁剑,天下极为稀有,可谓凭证!”
帐内的部将走过来接住郑清佩剑,拿去给郡尉看。
郡尉抽出佩剑,看见剑身寒光以及上面的大将军府制印记,又放了回去,递给部将,交还郑清。“我姑且相信你是大将军的人,你来此可是有什么公干?”
郑清说道:“督促你们前往邺都与征西将军部队会师,击破幽燕军团对邺都的包围。”
郡尉皱了皱眉毛,轻声叹道:“我也想前往邺都为国解难,但如今龙融河对岸有幽燕军团的兵马驻守,军卒渡河不得,毫无办法!”
郑清对此不满,说道:“那为何不改换渡河地点?”
郡尉说道:“我们到来前幽燕军团已将沿河船只大部分搜罗到了北岸,如今南岸仅剩的船只都在曹阳渡,若要改换渡河点,必然移动船只引起北岸驻军注意,这一点倒也不打紧,关键是其他五郡郡尉主意不齐,相互间僵持不下,由是耽搁在此。”
郑清微怒,说道:“邺都情况紧急,你们竟还在此耽搁,倘若陛下在邺都折损半点,可是你们担待得起的,速去通知其他五郡郡尉,来此议会渡河,驰援邺都。”
郡尉震住,霍地起身,说道:“我这便叫人去通知。”
郑清沉声说道:“大人最好亲自前去安排,免得下面人耽搁。”
郡尉一口称是,急急出了营帐。
郑清余光瞥得郡尉走远,扫视了一眼帐内的琅琊部将,下令其中一人把自己随行的武士叫进帐中,替换了郡尉的亲卒,严守营帐内外,把郡尉亲卒统统安排在帐口列成两排站立。做完这些,郑清坐上了郡尉的位置,叫人拿来河岸附近的地图,等待六名郡尉齐聚。
琅琊郡尉回来看见郑清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又瞧见营内军卒全部被换,不敢吱声,乖乖站在了下面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