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死在即,为师想起一件事来。”老宗政猛地从朦胧中惊醒过来,百尺楼吃了一惊,黄金月桂冠失手落地,却老宗政说道:“楼儿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小二留在桂宫。”
百尺楼一时不解其意,老宗政却垂下头去,不一会鼾声大作,却是怎样也叫不醒了。
在这样阴云密布、天雷滚滚的傍晚,百尺楼心情忐忑地过戴上了桂宫继承人的象征,门外还有个来历不明,等候处理的西贝货,换了谁心情都说不出的奇异。
林碧苍费了好大力气,才想办法从苍白气团中脱出身来,正要蹑手蹑脚地溜走,百尺楼已无声无息地到了他身后,淡淡地说:“站住。”
林碧苍站定了耸耸肩,百尺楼冷冷地说:“师弟,你现在处境微妙,老师有命,你一切行动须听我指挥。”
林碧苍反身谄笑:“我真不是赞松岑,你们认错人了。”百尺楼干脆利落地打断:“我说你是,你就是。”
林碧苍笑嘻嘻地摘下面具:“百尺丞相,你不会好龙阳吧?我千卖万卖,屁股不卖。”
“老师有命。”百尺楼不容林碧苍分辩:“得其神髓,忘其形骸。”
“你们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林碧苍面色不忿:“白痴丞相,你明知道我是假的,还要指鹿为马,指兔为羊?”
百尺楼和林碧苍每说一句话都感觉不适,极度的不适,从五脏六腑里发痒那种不适。林碧苍根本不关心百尺楼的心理活动,有打蛇随棍上的机会毫不迟疑。“百尺丞相,你看是不是可以随便找个人,化装一下嘛,你们不就是要个一家人齐齐整整,给外人看吗?”
“……在下直说了吧,你认了自己是赞松岑,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真的?”林碧苍双眼眯缝起来,食指开挖鼻孔:“那好,让我在桂宫竹海住几天。”百尺楼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竹海一片荒芜,不适合居住。”
“没关系,我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对截竹扎楼非常有心得,曾经在荆南练过两年。”
百尺楼想了一会,对林碧苍说道:“林道友你就在寒舍屈尊几日吧!老师嘱咐,最近一个月,你不能离开应天。”
“住你家?那岂不是形同软禁?”林碧苍把面罩推了上去,一本正经地看向百尺楼:“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百尺楼哼了一声:“巧言令色,还不赶紧把脸上的血擦掉!”
“疼!”林碧苍高声抗议:“非要拿下马威来嗬我,害得我旧伤口都迸裂了,就冲这精神损失,你得管饭。”
“这个无需担心。”
“嘿嘿。”林碧苍要价得逞,奸笑起来:“就是不知道刺史府伙食怎么样?为官一年,天高三尺,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嘿嘿……”
“忍忍,再忍忍。”百尺楼闭眼默念起来,忽然猛睁双眼盯着林碧苍,把林碧苍看得直缩脖。“我还有话问你,为什么你也知道四月初四?”
“晚上加菜。”林碧苍伸个懒腰:“我就告诉你。”
两人下了玄观草庐,一路上偶尔遇见一两个弟子,都朝百尺楼见礼。大师兄头戴桂冠,桂宫弟子眼中早已形成共识,不过来的快了一点罢了,至于戴狸猫面具的是谁,反倒没人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