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彼苍疑道:“按你这种说法,这双面魔君岂不是造福夏陆子孙?”
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笑着对凌彼苍说:“小郎有所不知,其实双面魔君那都是大江以南对他的称法,前代龙凤王朝,夏陆是分南北划江而治的,他智计丰富,让南朝吃了不少大亏,故得恶名。其实大江以北百姓间一般都称他三神山人,炼气士都称他一声凌霄城主,乃是古来唯一的大玄士。”
“噗!”
凌彼苍一口酒喷了出来,下巴都差一点摔到桌子上,都祸祸夏陆了?凌彼苍心里寻思:“怎么赞夫人就不是这么说的呢?”他瞪大眼睛看了看大汉又想了想说道:“不对呀,为什么在山海书经局里先贤传记都有,唯独就缺三神山人的呢?”
大汉瞪了一眼凌彼苍,听个传闻也值得大惊小怪么?凌彼苍觉得脑门上的汗都憋不住了:“既然三神山人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为什么市井上只说他的坏,啊,不说他的好处呢?哪个什么五明断相法还是在三神山人之后才发明出来的吧,这个难道不是比通用炼气术更包藏祸心?”
凌彼苍一边说着,那大汉的脸色已经变得比他更精彩了:“小兄弟,你想修真求道?”
凌彼苍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啊!”像见了鬼似的大叫起来,大汉一只黝黑宽大的手掌已经照在他额上,那读书人也忽然转身看着他俩:“老和,你就别吓他了,这小伙子我在山海书经局中见过,只是心向神仙而已,身上一点五气也没有。”
这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大堂里的所有酒客都朝着凌彼苍看过来,光是被这些人盯着,凌彼苍身上就浑身不自在起来。大汉将手缓缓拿下来,又看了看凌彼苍的猫头面具,摇头叹道:“果然如此,他是个刑余之人。”
洪荒纪晚期俗世有些刑法是肉刑,直接去掉人身体的一部分,砍左手,砍右手,砍左腿,砍右腿,砍中腿,都有说法,总之被砍了这人连带着气脉也不全了,只能按剩余部分算。新山纪夏陆俗世没有肉刑惯例,秋官量刑精确道颠毫,缓几天,关几天,都有说法,但炼气士俗世礼法可就管不得了。
修士是自有规矩,各有门户,一般都自动远离世情因果,就算真有罪大恶极,需要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绛宫有五气洗体的刑罚,一个活蹦乱跳的修士往洗体池一扔,先天五气被洗的干干净净,在修士们看来,这就算是刑余之人,再也别想什么超凡脱俗,人也交给尘世官府去砍去杀,修真界算是没了这号人物。
有些修士会去练五明断相法,尤其是那些没有靠山,渊源也薄的散修,必须会这门小法术。那大汉便是个修真之人,一察之下便发现,凌彼苍身上干干净净,一丝五气也没有,不过凌彼苍面对大汉骤然出手,丝毫不慌,也不懂这些说法,只是迟疑地说道:“这位大哥,你可咬准了啊,我身上可一件不缺。”
酒客们俱都哄笑起来,那大汉更是得意,对那读书人模样的说道:“郑行者,要不要看看小兄弟面具之下,有没有个‘罪’字?”
被唤作郑行者的读书人缓缓说道:“大家都是修士,何必要跟个先天不足的小兄弟过不去呢?揭人伤疤这是修士之风么?”他穿着打扮分明就是个读书的文化人,称号却是“行者”,这让凌彼苍有点想不通。
凌彼苍哈哈一笑:“这么说,我脸上确实有好大个疤,不过我怎么看不出来两位是神仙中人?”
凌彼苍只是好端端一问,众人却都各自饮酒吃喝起来,凌彼苍那种被强敌环伺的感觉顿时消减不少。那大汉却也不见外,就在凌彼苍这桌坐下了,说道:“小郎也是出身炼气之家吧?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被家主洗去五气?那你这条路是再也走不了啦。”
那郑行者在一旁听了,笑道:“老和,你不晓得,此子乃天废资高之人,家族中从他生来便将他的五气洗去,本意是教他身为凡人好好过一世,莫尝那修真之苦。小兄弟,你是不是一直苦恼着,家传的运功心法虽然能模拟,但为何就是不能引气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