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说道:“山人斋号远宁子,也是为三神山人的遗产而来,不过是真是假,谁有高论?千百年来,托名三神山人的典籍著述,不胜枚举,引人入歧途的也不是没有,倘若是由这位鹤寿道兄先来练上一练,看死不死,也算是为大家做场功德了。”
原来云隐派第二代祖师,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张天机图,依图修行,竟然走火入魔练死。事后云隐派才知道,这图是有人蓄意伪作,这还没完,筹划者还将此事编成传闻,到处散播,是以修真界大都知道,鹤寿隐听了此话大怒,当场讥讽道:“云隐派这位名宿所放之话,真是没味,你们上了个恶当,找不到正主,却迁怒于死人,听说你们云隐派每有新弟子入门,都要朝那假的天机图吐痰,这和一张图纸有什么干系?这等愚蠢之举,合着活该让夏陆道友们耻笑,难道没有三神山人,能有你们云隐一派?”
云隐派诸人俱都怒目相迎,几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喝骂起来:“孤魂野鬼,胡说什么!”拍案站起身来,众位散修听到“孤魂野鬼”心头都是一阵不爽,这四个字可以说是宗门对散修最为恶劣的称谓,连乘上座的阳广瑛听了都“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提起袖子在百尺楼的肩臂打了一下,搭话问道:“百尺道兄,怎么不见其他几位师兄师妹?”
虽然阳广瑛侧着头,用手遮着嘴,似乎作的轻声低语状,可声音却是不大不小,不光上座几人听得了,就连离得较近的几个宗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百尺楼正在散修人堆中四顾,莫名地被阳广瑛扯了一下后腿,只好不尴不尬地说:“桂宫四月封门,只进不出,在下是代表应天府来的。”
“哦?”阳广瑛侧目看着百尺楼:“怎么不见你那门客呢?”
“不,不是门客,是客卿。”百尺楼警觉起来,视线从众人身上收回:“他性格散淡,行踪无定,可能去访古了吧,我也说不准,每次多则月,少则一两年。”
这边厢众散修因为云隐宗当场翻脸,口出恶言,一个个脸上早有不平之色,有一桌座席中,马上站出人来解纷:“众位不可动了真怒,这对今日之事,毫无帮助,我观今日之来客,除了两宫高修,东道主之外,其余各位,各家起家之基础,无不出自三山心法,可谓上下同欲,怎能无故平添争端出来?”
鹤寿隐稽首道:“这位师兄请了,斋号怎生称呼?”
那年轻修士性格也颇为豁达:“山人斋号会仙生。”凌彼苍乍听得“会仙生”三字,颇感不解,这苦主来的倒是好快,再看那两个卖手腕子的,却是一个不到,八成是回去便受了罚。鹤寿隐倒是知道东海会仙生这号人物,便也不再与云隐宗发作,只是口称:“在下全功之心,实与各位仙门同道一般无二,今日东道主和见证人都在上座,我等且客随主便就是。”言下之意,倒是转拱好饭不怕晚了。
修士炼气修心,一条妙舌也不是虚设的,就连云隐宗众人也不好再发作,只是心说散修果然是难弹弄,目光却引着向赞松岳那边去了。赞松岳身为东道主,首席上座主人,看谁也不是,绛袍的青年修士刚才被鹤寿隐稍微一分注意,目标却是再也锁定不下来,赞松岳瞧着他,他也只视如不见,聚精会神地运起神识察情,阳广瑛却是拉着百尺楼聊这聊那,仿佛亲密无间,外面的事情一点不像去管,而百尺楼一边有的没的应承,一边往众散修中四处瞥眼。
赞松岳只得向各席看着,宗派众人虽无上品显宗,却都是高高就坐,站成一堆的散修各个欲直奔主题,只得朗声说道:“三神山人久别世情,妙籍典藏不能够清楚来历,后世托名伪作甚多,在下不曾闻道,不知真假,这才延请绛桂诸贤共作见证,实在是存有济困之心,没有藏私之意,不过这仙途庄严是一点不能缺的,还是请各位弃世贤哲也移到座中一谈,否则本人对自己都没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