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晓暗道一声“好险”,随即便觉得金光刺目,一时间五感之中的视觉竟然暂时失灵了。他身怀秘法,立刻以指为针,双手拇指点在太阳穴上,这样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拥有部分视觉功能。
有一人坐在地上,支起一腿,有手肘倚着,手又托着脸,颇有利用一切条件偷懒的气概,而那底扎法的乱发又极具印象,方知晓试探地问了一声:“凌道友?”
“除了我还有谁。”凌彼苍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你可真行,从柱中秘撞进来的吧?可以睁眼啦。”
方知晓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凌彼苍,其次才是这奇怪的房间。这房间赫然还是天机厅,但四周只有墙壁,没了房间,也没了流云大柱。见了凌彼苍那半瘫不瘫的坐相,方知晓便也放心地在他一丈之地前坐下:“在下常年与药石为伴,嗅觉异于他人,在天机厅中察情才知道,流云大柱是凌道友最后的停留处,便孤注一掷,果然进得一重幻境。”
凌彼苍笑道:“我都说过,我姓凌,凌,三神山人的凌,只是我的话好像没人重视。”
方知晓心中最后一点疑惑也去了,便坐着拱手施礼:“原来彼苍道友真是古贤后裔,失敬,天池方知晓,是友非敌。”
“哎呀哈哈哈……”凌彼苍开心地笑起来:“别跟我客气,你也不差,一手金花雨使的真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要不然老贼再给我补上那么一下,我就废了。”
方知晓一时摸不准凌彼苍的路子,事实上南中修士也不抬擅长迂回,最好的方式就是开门见山:“我并非贪图天机术的秘辛,而是另有所需,与道友并无利益争端。我好歹在松月馆里察情三年,对馆中传闻和实地颇为熟悉,或许能帮上道友也说不定。”
“好说好说,鱼帮水,水帮鱼。”凌彼苍也清楚,直来直去的原因也简单,三年摸不着幻境法则,耐心早就用的差不多了,恰巧自己也不是个勤快人,能坐着不站着,能走一步不兜圈子,便说道:“长话短说吧,从前有个赞松岑,松岑有个赞夫人……巧的是谁都不知道赞松岑金屋藏娇,把媳妇藏在幻境最深处,我估摸着不是美如天仙,就是丑的不敢见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喘气活宝……”
“够了够了……”方知晓伸手打断凌彼苍胡扯,说道:“凌道友,我有个提议,关于这位……你说的赞夫人,确实存在无误。她是个身世极为可怜,负担极重之人,我对其它任何事情毫无兴趣,只希望找到赞夫人后,将她交由我保护,如何?”
“啥?”凌彼苍睁大了眼睛,十分动容:“没看出来,你挺有道啊!难道这赞夫人姿容绝世,艳名都播到南州了?”
方知晓摇头道:“你想多了,赞夫人乃是在下的朋友,据我了解,她委身于赞松岑也可能是迫不得已,或者上当受骗。”
“赞松岑恶贯满盈,我现在宣布你为正义使者!”凌彼苍一拍大腿:“正好我也和这小子有点新仇,巴不得他头上绿帽子一顶又一顶地扣,你想叠他媳妇,这忙我帮了。”
方知晓一时张口结舌,脸上的表情在凌彼苍看来,糅合了惊恐、慌乱、惭愧、恚怒等等,却又哪一种都不是,最终吞吞吐吐地说道:“道友你说什么话!身为修士,言语怎么如此粗鄙?我们先说好,关于赞……夫人的事情,我们不要过深地讨论她的个人关系问题,这是我的底线。”
“觉悟高啊!”凌彼苍竖起俩大拇指:“方道友这就是西洋以前说的那什么‘骑士风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