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紧张地从座上站起,躬行大礼:“请帝师传道!”
百尺楼也欠了欠身:“徒儿自请回避。”
老宗政仿佛没听见百尺楼的请求:“大徒儿立志治国平天下,我也无可奈何,可惜了啊,你能听懂多少便记多少吧。”
百尺楼昨儿刚吃亏,哪敢再中套。境界中的秘辛,一旦得了机遇旁听无上大道要旨,只怕是按捺不住,听了还想听,忍不住就要练上一练,自己练气圆满,那还不是春江水涨,哪里控制的住,一旦筑基,理想全毁,当场坚持告辞。
老宗政却不放过:“逃避有什么用,扛得住诱惑,才能做得好大事。我劫数已满,倘若灰飞烟灭,还得由你为本门传下至善之法,你要到那里去?”百尺楼一听,这几乎等同于立遗嘱了,明摆着要传功,便就地坐了,和人皇一左一右,低头听训。
老宗政这次讲的却是深入浅出,掰开揉碎,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细节,欲讲气通星精,先讲天星灵气运化要旨。七曜中,每个星曜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地脉法则,不但与夏陆不同,与整个太极天都大相径庭,因此能够投射到太极天中的灵气,微乎其微。
日曜与月曜则蕴含有稀少的阳性与阴性的混元灵气,是可以自由定义属性的灵气,不能单独存在,阴阳共存才有意义。当年应天被散修抢破了头,随后被桂宫收为至宝的《太元阴阳秘传》中,就记载了这些高深的运化天星灵气法则,老宗政重新讲了一遍太元阴阳,主要是人皇没有这方面的基础,而百尺楼则属于复习了。
气通星精,就是修行者能使引入体内的地脉灵气与天星灵气彻底呼应,不再有界限。那么修行者要做到这一点,自身经脉就需要同时适应两种灵气的同步运化,最终将地脉灵气与天星灵气融合为一,那么引气的效率,自然加倍。
当某个星耀活动频繁之时,穿破天极的灵气成倍甚至数倍地增加,而修行者并未修炼到身如地中井,心如井中天,以调和这些突如其来的、带有更强的星曜地脉法则的灵气,难免不堪重负,疲于运算,走火入魔。
人皇悟性还是挺高,可惜天赋实在一般,简单的行气引气,往往意思到了,运化不及,老宗政现嘴说法,能记住多少看人皇的造化了,百尺楼也是凝神静听,生怕落下了一个字。
半晌,老宗政收尾破题:“通天境者,境为气通星精,界为得道真君。”说罢长吁了一口气,先问人皇:“共记住了多少字?”人皇谦恭答道:“四千一百九十七字,一字不曾落下。”
老宗政说道:“很好,很好!”又问百尺楼:“记住了多少字?”百尺楼答道:“共记了一千七百八十九字。”老宗政还是说:“很好,很好!”
人皇心想:“百尺师兄怎么记得这么少?对了,他与帝师朝夕相处,有的是机会请教秘辛,所以只挑主要的记了。”便向老宗政起身道贺:“帝师有高功,修行界免于式微,中兴可待了!”
老宗政怫然不喜:“地法天之道,本就存在,式微之后,也就当它不存在了,反正道还照修,囫囵吞枣而已,可悲啊!”下得座来,飘然向后堂去了。
百尺楼也站起身来,向人皇施人臣礼:“陛下稍歇。”人皇连忙制止:“百尺师兄,桂山之上,这些礼见外了。”百尺楼不允:“师兄二字陛下不可再提,老师说过,不许陛下以弟子自居,在下还是人臣。”
人皇听了也不自安,与百尺楼相请着出了祈年堂,问道:“帝师为何匆匆而去?”百尺楼心想中劫的事情总归不能让人皇得知,便硬着头皮说道:“老师近来精神不济,为了在提升修炼速度的同时延长修炼时间,便用了五灵归中法,每天必须休息够八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