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丐上了年纪腿脚慢,腿上中了一刀,他是群丐头目,见势头不好,又见弟兄死的蹊跷,便伺机抽身而退,奔行得三步,便险些踏上那烂树根,一抬头瞧见暗巷口,凌彼苍早已人影全无,心中暗道侥幸,这小相公着实邪门,想是怕沾上麻烦躲了,便一头扎进暗巷中。
一只大手似从虚空中生出,死死卡在他咽喉上。
老丐眼神怨毒的盯着凌彼苍,艰难地做了个吞咽动作,喉头似乎筹备一口浓痰,凌彼苍笑嘻嘻地左手轻轻一抬,老丐双脚便离了地,好不容易搜罗来的一口浓痰咕噜一声,全让自己享用了。
凌彼苍勾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王木墩儿还有两分钟抵达战场,今天是个好日子~”抬起一脚,将老丐凌空笔直地从暗巷中踹飞出去,场中只剩下几个恶丐负隅顽抗的,见有事物飞来,仓促之下也分不清,几条竹棒抡起来招呼上去。这群恶丐竹棒中都藏有铁棒,势头极沉,“啊——”长声惨叫中,老丐筋折骨裂。
官署公人们趁势掩护着上去,一顿乱剁,将几个悍勇之徒剁成数段,为首的一个停手布置:“老李,小崔,你们两个拿了这个老棺材瓤子送刺奸局!老龚带队封锁现场,小周取证,其余人马收队!”
凌彼苍见几个公人朝自己隐身的巷子中来,便抽身来到巷外,便听得群情喧哗,一群乞丐都拿着铁棒、钢叉、板刀、药仗奔过来,凌彼苍迎上前去:“谁是王木墩儿!”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高大乞丐快步迎上前来,抬手就是一道雪亮的刀光,忽然群丐中有人高声喊道:“且慢动手!”
那恶丐不过是个普通壮汉,手上没有闸门,纵使听到了头领下令,如何能收?只是一道白光闪过,恶丐右手一抖,一枚圆溜溜、似街头巷尾孩童玩的溜溜珠从持刀手腕穿过,板刀撒手坠地,溜溜珠也同时坠地,跳了两跳,正落在下令那头领脚下。
头领身着净衣服,年龄不小,然乞丐之中,甚少有他这么胖的,但也是见多识广,认得这枚黑白相间的小球,正是修真者用的制钱!抢上前去跪倒在凌彼苍脚下:“仙家饶命,小人正是王木墩儿!”
凌彼苍伸手在那捧着手腕发愣的恶丐肩上向外轻轻一扒,一眨眼的功夫,墙都给撞塌了。凌彼苍走到伏地颤抖的王木墩儿身前:“带我去轻家庄。”
“轻家庄?仙家……”胖丐王木墩儿惊讶地抬起头来,暗巷区中有公人吵嚷起来,王木墩儿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仙家请随我来,弟兄们,带路回基地!”
群丐盘桓之处是桃花城中村的一处破烂祠堂,年久失修,臭气熏天,王木墩儿一边挥退左右一边赔笑:“这位仙家,鄙帮桃花城分舵就这条件,污秽了仙家灵窍,仙家见谅!”
凌彼苍处于恶劣环境中,没觉得什么不自在,只是认真地对王木墩儿说:“你知道轻家庄在何处?”
“知道,知道!”王木墩儿点头如鸡啄米:“轻家庄是三环套月庄的一个分庄,三环套月庄是三个修真仙家的隐居之地,就在这桃花城西一百里,乃是个避世的所在!”
“既然如此显赫,柳七郎为何要指你带路?”凌彼苍疑问道:“看你只是个尘世人,真有修真者的庄院,你应该连门儿都找不着。”
“哎呀,仙家原来是恩公的方外之友啊!”王木墩儿连忙跪拜:“三环套月庄是三个庄子咧,恩公是柳家,另外一个是轻家,还有一个是太平家,三家又有无数的支庄,排成迷仙大阵,凡是有人去寻,都会迷路哩。”
“既然是迷仙大阵,你又如何能得知这许多消息?”
“小人三十年前路遇恩公与仇家争斗,不幸被恩公误伤,恩公不愿伤及无辜凡人,便许我每年清明前后,去三环套月庄外十八里路大柳树下等候着,由他给我亲施药石,三年乃愈,如今我伤愈已久,没资格再踏入庄中,若是被庄客拿住,必杀不留!”
“既然如此,你可带我前去。”凌彼苍将气贯珠押在王木墩儿手里:“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