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智弃明投暗已有十年,终于修出了外道假丹,在外道中已有小有名气。外道涨功远比正道来得快,虽然进展神速,但仍自忖百尺楼境界异常,不易对付,彻底的投向邪修之道,又迟迟下不了决心,但机缘巧合得了血炼玲珑塔这等重宝,一见之下欣喜若狂,简直是天要遂他报仇的志向,立刻指为本命法宝,全身心从之。
他视血炼玲珑塔为自己报仇的根基,积极开发不留余力,也研究出依托血塔施展几种厉害的法术,双手食中二指遥指头上宝塔,那塔虽已化形为小微,门窗也自然开合,从中流淌出一丝一缕的血雾来,如同条条香烟、数缕游魂,然而上到了空中却涨大了几百倍,扩散成片片血云,每一片血云中都隐藏着阵阵腥风血雨,不能去碰触,一旦碰触被血色云雾钻入体内,仍然难免销肉蚀骨,很快皮肉都会融化了。
血云与血烟藕断丝连,像放风筝一样,先朝微玉客罩去。微玉客一惊,参不透这团血云到底移动多快,全力催动身法,如同在游鱼滑行一般在地上大幅度地滑开,然而血云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他知道一旦被血云罩顶,从中降下血雨,自己仅有筑基修为,准保化成一滩血水,被蒸发掉后吸入血塔。
“往我这跑啊?”凌彼苍远远地朝微玉客喊道:“他占不着什么便宜!”
微玉客身形一倒,斜着在地面上划了个大轨迹,凌彼苍正骑在一处断裂的佛塔上,根本没将眼前之难当回事一般:“这地方是绝对死角,赌一下,血云罩不到这。”
“二师兄,这……”微玉客见凝神施法的段德智身影都被血色烟云层层笼罩,四下里淡淡的血云当头,唯有两人置身的这半截断塔一小片,没有淅淅沥沥的血雨降下,心中不免震恐:“二师兄,他要是走过来咋办?”
“不会啦,这邪器虽然有点厉害,不过他用的不熟,不是他带宝,而是宝带他,现在乱着呢。”凌彼苍全没把周边的愁云惨雾当一回事,偌大个破庙中,只有他和微玉客站的这一小块地方,没被血云血雨覆盖,头上还层层血云间还难得露出一方星空,北斗星异常明亮。
微玉客抬头一见,不由大喜:“二师兄,北斗当头,破敌之相啊!”
两人摒心静气,凌彼苍暗暗给微玉客打了几个手势,蓄势待发,一会儿血云有回收的迹象,血雨也停歇下来。鲜血落了地,怨气便为大地所化,成了普通的血水,粘得两人鞋上黏黏的一层。段德智阴森森的声音从厚厚的血雾中传来:“你们两个扑街仔,死了没有?”
凌彼苍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敌人损耗不小,血云血雾都是外放力量的一部分,此刻正在回收,等他回笼的关键时刻,并肩子上,强招打他,微玉客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凌彼苍料敌全中,这段德智人不胜物,发动大范围法术时,五感被血塔所夺,人的神识和一座建筑差不太多。然而塔终究不是活宝,感知能力极其有限,并不知道这一招杀了多少人,效果如何,只有段德智将外放的血色云雾回收,感知清明了以后,再打扫战场,检验胜利果实,看看自己神识所能及的最大范围之内,有没有两具破衣烂衫的小骷髅。
段德智只有将放出的血雾收回血塔之中,他的五感才会恢复,有目如盲,连头脑也欠灵光,此刻仅比人彘强上一点,只能用连小孩子都不会上当的言语诈术诈他们两个,心理作用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