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看到了吵架的情侣,在心里对着他们说。走下了台阶,走在破青石板上,走向自己摊子。时间不早了,赶紧做生意吧。解下自己的大衣,手扫了扫地上的灰尘,大衣正面碰地,内面露天。人们可以看到有三十多个口袋。
口袋里放着各种药材。有干蜈蚣,蝎子粉,三七,水蛭,还有拿着白萝卜做的假人参,二十块钱一斤,等等。摆上自己的祖传老鼠药。好了,就让早上可怕的事情都去见鬼去吧,我胡稀也要开始做买卖了。
胡稀拿出了小水瓶,柠开盖子,取出死老鼠。抓着它的长尾巴,荡秋千一样地在那里荡呀荡呀,与此同时,双腿拉着脚丫子一提一提地,清了清嗓子,嘹亮同时富有音韵美地唱道:“老胡家的老鼠药,包治一切老鼠。老胡创制的中草药呀,包治一切疾病。”
配着双脚踩踏的声音,袅袅歌声波纹状地传向破落巷子的远方。这是胡稀独创的经营方法,效果不错。
做了没几分钟,他累了,就停了下来。这期间,生意不错,有俩个客人买了,赚了几块钱。不久后继续开始他自己的表演。
天空在胡稀不知情的情况下,乌云密布,不久开始下大雨。他对这种雨不以为然,直到街道上的水淹到了屁股蛋上的一寸深处。(当时是坐在地上的。)
于是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摊子,左手溜起大红罐子,右手抱着大衣,倆手臂一发力,就勉强摇摇摆摆地起来。抬头一看,雨是真的大,雨滴碰撞地面,碎成千万滴,随狂风吹打,形成了一道水雾之墙。
他艰难地在穿越着它们,脚一空,眼一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头上冷冷的,闻起来臭臭的,用手摸摸脸,黏黏糊糊的。胡稀睁开眼睛,有点昏黑,手上的黏糊糊的东西也看不清。
望望底下,那是真的黑的不见底呦。抬头望望,看到了一片光亮,不到一秒,看到了一片黑点朝自己打来。胡稀刚张开口要呐喊,就被它塞的结结实实的,真的好难吃。
听到了做厨子的王大妈嘟嘟囔囔的骂声,骂什么倒也没有听清,这对于她而言是每日的常态。胡稀结合自己的记忆,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在街上的四会井,那是往日人们倒废液体的道路上,脸上手上的就是她家饭店的干水。他之所以没有掉下去是因为掉在了的那张安全网上。
那张网是自己掏钱自己建设的。如果没有那张网,这个井也就是胡稀的墓地,破落街关于胡稀的记忆也会随着人们的话语中消失,对于破落街而言,只是死了一只虫子。
这个井过去死了三个人了。
这个街道时不时来一下恶作剧,比如电线被偷了,井盖被偷了。可能是为了享受这其中的快乐,或是为了去卖一个好价钱。街上走路的大人提心吊胆的,一般倒也没出过什么事。
除了一个女人,她的丈夫在她生娃时跟个其他女人开溜了,而她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病死了。她受不了打击,就刚能起来就偷偷地瞒着父母投井了。周围的邻居同情她的遭遇,她的后事有一半的钱都是由他们支付。
还有俩个小孩,都是不禁意之间掉下去的。一个孩子的尸体打捞上来时胡稀记忆由新,浑身是血,嘴里有着一根棒棒糖,脸上挂着微笑,眼睛珠子突了出来,眼里留着泪水与血水混合着的液体。尸体已经僵硬,一双手徒劳地伸向天空。
胡稀由此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自己当年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就头脑发热,自掏腰包买了几根防护绳,连夜下井安装好了。毕竟,那些小混混会偷井盖,不可能下偷几根破绳子。
这里很黑,是晚上了,胡稀拿了根旱烟,点着。命运难料啊,当年的自己是多么鄙视小混混,现在自己过的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其中一个叫王岩的人去北京了,不知怎么的赚了一大笔钱,娶了个白富美,他是破落街人人皆知的偶像,孩子的父母不断以他的光辉事迹来教育正在牙牙学语的孩子。。
这倒也奇怪,自从胡稀修了防护网,再也没有人掉进去过。没想到当年的善举救了自己的命。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胡稀的大腿根上压来压去地。
胡稀联想到了早上的经历,吓得毛骨悚然,一动都不敢动。那个小东西,或者说怪物,一直不肯离开自己。没过多久,感觉到肚皮痒痒的,那瘙痒感从大腿根传到胸,又从胸传到内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