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我们村子四周山林中一直就有一些流寇,本来也不成气候,不过是今天抢走几袋面粉,明天赶走几只盲羊而已。但前几天忽然从北边儿来了几个北地的绿林强盗,说自己是血族的手下,然后很快就把贼人全都聚集起来了。他们还说他们北地人已经火烧了蘑菇城,最近北地大军全面南下,要求我等臣服,并缴纳军粮和壮丁。”
“他们有多少人?”腔骨大惊失色——没想到牧民的动作如此之快,势力竟然已经远远超过白草雪线,竟然已经渗透到种植园地区的腹地了。
“来时原本只有十几个人……可是他们一来,不但解放了所有奴隶,后来我们族的战争酋长被他们打死,我们家族的长子、长女都被掳走,能作战的十几个年轻人也被迫跟去了。我猜他们一定在附近乡村做同样的事情,现在有多少人,就不敢说了……”
“十几个人!十几个人你们还挡不住?”腔骨愤怒了,并感到一阵恐惧,一个村庄沦陷并不可怕,但如果滚雪球一样蔓延开,北地的战争资源会加速向牧民方汇集,毡毛城就会陷入一场苦战。而他支援毡毛城的任务也将无法完成。
“他们虽然人少,一来事发突然,二来我等也不善战斗。我若不是及时服软……恐怕就不仅是断腿这么简单了……我们族人,性命恐怕也都难以保全。”
“人都掳走了……那么粮食就更不用说了。”腔骨愤恨地问。
“您说的是……我们仓库都被他们抢空了。”老妪一边儿因为腿痛哀嚎,一边儿因为恐惧而痛哭流涕。
腔骨深吸一口气,四下仔细一看,果然剩下的数十名村名似乎都被揍过,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儿。他低头想了想,一转身招呼几个兄弟过来,走到空场外面的角落里,和弟兄们商议起来。
“你们都听见了?现在怎么办?”腔骨沉声问道。
“这地方我看确实糟了强盗抢劫,咱们任务是征收粮食和壮丁,这里没有了,我们赶紧去下个村庄吧,别再让贼人抢了先。”肋骨着急地说。
“我看这老太太说是腿断了,但没全断,弄不好是自己打的都说不定。”老二怒气冲冲地说:“这些农民我还是了解一点儿的,如果是糟了强盗,一般也就损失个三分之一的粮食。一来强盗搬不走,二来强盗绝不会抢光粮食,不然以后就跟你拼命不好再抢了。所以我觉得可以再仔细搜一下,再拷问几个村民。按一般村子的做法,绝不会只有一个两个粮仓,肯定还有秘密的粮库。不然这么多村民也不逃难,说明还是有储备的。没准他们村子的壮丁,也躲在秘密粮库里面呢。”
“你是说他们故意骗我们?”肉龙有些按不住火气。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这些村庄和强盗打了一辈子交道,早就油精了。大哥,你把村长交给我和肉龙,我保证半个时辰就把真话给你问出来。”老二邪魅一笑,挥舞一下握紧的拳头。
“对,老二分析的对,就算他们真遭了抢劫,也一定埋伏。”肋骨也点头说:“除了蘑菇城附近的村落比较听话,这些远地村庄,一个比一个精明,不但全是墙头草。每年付税不都是想报天灾人祸想减免的嘛……全是刁民。”
“对,我们只要挖出他们的存粮,再随便从他们里面选十几个还能走动充数赶去毡毛城,也算完成任务了。”老二胸有成竹地说。
“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吗?”腔骨听几个弟弟说完,忽然反问。
“大哥……您是想?”老二脸色一变,问道。
“就算他们打了埋伏,也在情理之中。就算主母的腿是怕咱们,自己打伤的,也是为了抱住粮食和孩子们。我倒不是同情他们,而是我想,既然牧民的触手已经伸到这么深了,我们见到了就得把它砍断了再走。”
“您是说剿了这股土匪?”老二有些不服气地反对说:“可是这些土匪没根儿的游寇,我们去追他们,必然虚耗时间,这必定会耽误我们身上的任务。军令如山,我们不能按计划在毡毛城集合,就算在这边儿保境安民了,也还是死罪。我们冒此风险图啥啊?”
“按照你的做法,我们岂不是和那些土匪一样?他们在前面抢,我们跟在后面再抢一次?不但缺德,而且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那才是天地不容的笨蛋做法。”腔骨一把抓过老二,严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