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蘑菇城出事儿了……无常信使传来消息,海民在蘑菇城登陆了,现在可能在打仗了。而且,回去一路上能吃的早被咱们吃光了,我们坚持不到回去。”派斯老爹沉闷地说,似乎心中一片忧愁。
“啊?姁姁……和海民也打起来了吗……胡燃……现在我们三个现在都在打仗呢?”路卜拉郁闷起来,三个女孩坐困愁城,相视无言。最后还是路卜拉打破沉寂,跳下大车将筐里的破烂食材倒在车上——都是些牛蝗身体的残片、蘑菇木根、干瘪的地衣、甚至蜗牛的尸体,她让姁姁用石臼慢慢研磨成粉末,用水混合成泥浆饼干,供大家果腹。路卜拉朝胡燃和姁姁做个鬼脸,转身又去荒野上捡破烂去了,整个荒野上,到处都是随着逃亡大军一路北上、一路拾荒的饥民。他们跟随在黑色牛蝗大军的后面,将已经啃食干净的大地再榨取一遍,每块石头都被翻开搜检一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蜗牛或是蜥蜴,每棵枯木都被细细敲打一番,希望找到一个没被发现的蛀虫虫洞,能挖出一个虫蛹来。
敲击萨满鼓、海象皮鼓和鲸腔鼓的鼓声响彻蘑菇城上空,赤手空拳的海民战士和白衣的无常信使走遍蘑菇城的各个街道,招呼着蘑菇城居民去码头区领取救济,然后一起汇集在大司命广场上,今天会有重大事情宣布:“跟我们去码头区吧!那里有肉吃!然后去大司命广场,今天是蘑菇城和海民结盟的日子。来吧!来吧!海神将赐予我们食物,海神将护佑我们度过饥荒!”
顺着东南方向的海风,一阵巨大的腥气味道顺风飘了过来。无数心惊胆战的蘑菇市民战战兢兢地从各处隐秘的地穴中探出头来,听到无常信使的招呼让他们放心不少,而听到有食物则使他们无法按奈自己急切的心情——先是一些胆子大的男人和少年跑了出来,发现确实没有危险后,蘑菇城的居民开始纷纷钻出地穴,向码头区跑了过去。
码头区的栈桥上,三十名强壮的涂山家船工和水手赤裸着上身,在斯科特大人的指挥下,正从弩炮射手的船上喊着号子,拖下一条巨大的锯齿盲鲨。
斯科特向疲惫不堪的弩炮射手点头表示感谢然后问:“谢谢你没有杀大眼鲸,能找到这么大的鲨鱼不容易吧……怎么样,这鱼都按七叔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吗?”
弩炮射手苦笑着点头说:“是啊,要是捕鲸能省不少事儿。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你切的时候慢一点儿就行。我这一晚上几乎累死了,现在必须去喝杯酒、睡一觉去了。”
斯科特再次致谢后,下令将锯齿盲鲨抬上铺满圆木的滑轨长车上——三十名壮汉一起大声喊着号子,将鲨鱼向蘑菇城推去,然后准备穿过蘑菇城的街道,穿过酒肆区,最后抵达大司命广场上。
陆续闻腥而来的饥民们被眼前宏大的鲨鱼大游行惊呆了,之见斯科特大人高擎海神图腾柱,不断向四周群众跑出七彩的海象毛毛线绳,代表着海神的祝福赐予所有丝线羁绊的众生——这是在宣誓大海的慷慨和善意。十数人长的巨大鲨鱼呲着狰狞的牙齿——这又在宣誓大海的暴虐和恐怖。
几名涂山家的祭司混在人群中,领头儿躬身施礼,高喊:“海神慈悲!海神万岁!”
斯科特听到有人表示向海神效忠,立刻一挥手,他手下的一名壮汉立刻拔出一把锋利的黑曜石短刀,在鲨鱼脊背上几下就割下一片鱼肉,向呼喊效忠的方向扔了过去,群众立刻骚动了,群众的呼声从惊疑,变成兴奋的狂欢,大家开始纷纷学着海民的腔调高喊着“海神万岁!”
于是,又有几名壮汉跳上大车,一起割肉,不断把冒着血花儿的鲜鱼肉片甩向人群,人群中的海民都立刻将鱼肉带着血吃掉了,陆民们则不敢,抢到肉立刻跑回家准备烤熟了和家人分享。
鲨鱼大游行的队伍转眼间穿过了酒肆区,带着狂欢的饥民们来到大司命广场中树立着三根柱石的中央,这里聚集着更多市民,他们立刻蜂拥而至,高举着双手向图腾效忠。
斯科特也站立到一根立柱的底下准备好的高凳子上,大声宣布说:“昨天!在盲鲨水道的海民英雄的协助下,我们推翻了旧大司命和假圣僧的统治,他们将为蘑菇城所受到的为威胁和痛苦而负责。今天!蘑菇城的居民们!今天,我们将迎来三件大事儿。第一,蘑菇城将与海民部落联盟,我们将联合成为克苏恩大地上最强大的联盟,我们将联手度过饥荒;第二,我们将正式奉迎海神图腾进入圣殿,即日起,海神神庙将与大地神庙一起日常祭祀;第三,我们将推举蘑菇城新的少司命和大司命,并以天意扶乩,遴选出新的白圣僧的转世灵童!让我们为了蘑菇城的重生,高声欢呼吧!万岁!海神万岁!地神万岁!蘑菇城万岁!”
在蘑菇城市民的其声欢呼声中,斯科特一挥手,高喊道:“海神!请展示您的慷慨吧!”
话音未落,之见众涂山家大汉一起发力,将鲨鱼翻了一个身,露出了鱼肚皮——一名船工大汉挥舞起一并巨大的鲨齿船桨,奋力一挥,血光冒出处,之见鲨鱼肚子被划开了,圆滚滚的肚子立刻崩开,从里面呼啦流出无数无数盲鲈和蠡贝。群众被这个‘神迹’感召,发出由衷的赞美和欢呼。而就在群众的欢呼声中,特鲁法带头走出圣殿区,在他身后鱼贯而出的是希乸家七叔、乸乸家大酋长、涂山家的主母和小弗雷泽,随后是采菇人大巫师醮檀和少主棘刺,斯科特也跟了过去,他们一起前往戒备森严的角斗场,他们将在那里开会讨论蘑菇城的势力划分和未来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