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准去。”桂子冷冷道。
“女宫······”涛郎咽了口唾沫,不敢将剩下的话讲出来。
众人回过神来,齐齐往后退去,分明是看着长大的姑娘,可如今落在他们眼里,更像是择人而嗜的怪物。一个个摸索出面具,戴在脸上。木墩城的居民有个习惯,上山必戴面具,跟山神节上怕被妖怪惦记是一个道理,似乎遮住本来面目就会安全许多。
见父亲跌倒,莫羸准备上去搀扶,却被春妮拦住,“你已经是符修了,不再是那个只晓得躲在厨房哭的孩子,也该有自己的主见!大人们未必都是对的!”
莫羸诧异回过头,正对上春妮的双眼。
“小时候跟頔哥打架输了,你躲在厨房里哭,我就在门外,二伯跟厨娘们又不是傻子,不然你以为你能安生躲一宿?二伯什么性子你也清楚,他能接受你输,但绝不准你懦弱,哼,要不是我拦着,二伯当时手里拿着的荆条看着就吓人。”春妮没好气道,又翻着白眼补了句,“要不是看你哭那么惨,我还准备拾掇你来着,说好的单挑,结果打不赢就让你那帮狗腿一起上······害我在门外守了一宿。”
莫羸使劲吸了吸鼻涕,废了老大劲才没哭出来,分明感动万分,可落在他人眼里就是一副便秘神色,看得春妮嘴角直抽,开始怀疑二伯那般心狠手辣,该不会是因为莫羸不是他亲生的吧?伯母长得也不丑啊,咋莫家人就属莫羸长得最突出?一胖毁所有?
戏台上,二当家站起身,掸了掸袖口的灰,对上桂子的凌厉眼神,并无半分畏惧,“我们木墩城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妖鸟来指手画脚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突然离开就是不想再见到你。”
对莫府二当家的诛心话语,桂子无动于衷,平静道:“马上就是山神节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山神节时木墩城的结界会消失,你们去挖伯山,就相当于对自己人釜底抽薪,和自掘坟墓无异,伯山是木墩城所有人的后盾!”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莫方冷笑道。
桂子张开嘴,刚想说什么,一支火把就从人群中丢来,砸在头上,溅起火花。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火花如星,照亮了桂子眼里的错愕跟迷惘,她有翎羽庇护,自然没受伤,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相劝会被如此报答。
有利可图的害人一如杀猪,有人捅出第一刀,自然就另外有人接血、切割、扒皮吃肉。
越来越多的火把从人群抛出,落在戏台上,堆在桂子脚下,就像一个火刑架,升腾起的除了火焰还有咒骂。
“女宫鸠,滚!”
“你出生时克死了你娘,药老头如今不知所踪,指不定就是被你吃了呢!”
“我们想采药挖矿过好日子,关你什么事?”
“你拦着我们,是怕毁坏山林吗?伯山那些精怪都没反对,你跑出来干啥?是怕咱们木墩城壮大吗?还敢说自己跟那些妖怪没关系?!”
“滚出木墩城!”
“滚!滚啊!”
在火光的照耀下,台下众人脸上的面具忽明忽暗,就像在地狱里狂笑的魑魅魍魉。
桂子凄笑一声,双臂张开,劲风自袖中钻出,火焰升腾如乱羽,在桂子身后形成一对张狂火翼,这一刻的桂子,并无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悲愤与无奈,更无往日的和煦,有的只有与炙烈火焰截然相反的阴寒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