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办······”阿立发出呓语,也不知是讲梦话还是弥留有一丝清明。
“頔哥死了,春妮也迟早会离开,桂子姐更是人人喊打的妖怪,以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小兽奶声奶气道。
“胡说。”阿立嘟哝着,翻过身继续睡,“桂子姐才不是妖怪······”
“她说不是,就真不是啊?”小兽轻轻跃起,跳到床头,随后蜷起身子贴着阿立的脸躺在一旁,“不过是不是妖怪,这不重要,每个人心中都有藏着一只名为‘恶念’的怪物,不是吗?”
“你爹大风教会了涛郎采药,可又得到了什么回报?如今你涛郎表哥过得可滋润了,你们家呢?是,涛郎表哥逢年过节都会带点礼物来,些许吃食布匹罢了,值你爹那条命吗?”
“你爹若没事,你奶奶也不会气死!”
“頔哥是好人,却还是被老夫子算计,凭什么会落得那么个下场?别忘了,平日就数頔哥最宠着景墨缘了,可老夫子念旧情了吗?”
“莫府怂恿城民们挖山,又真是好心想帮大家伙儿发财?莫羸和春妮当然是无辜的,但这不代表莫府那些长辈也是。”
“不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了。”小兽轻叹一声,长而蓬松的尾巴晃了晃,“就说未来,城民们要真杀桂子姐,你该怎么办?难不成真像蛮小二说的那样,你什么都做不了?”
“阿立,你要改变,你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不一定非得成为符修,因为你本身就拥有一个宝藏!”
阿立满头虚汗,脸色忽红忽白,眼皮颤动似乎随时都会醒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心里的那个怪物啊。”小兽狡黠一笑,继续说,“我也是你自己。”
阿立大睁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血淋淋的兽首,它似乎被扒了皮,眼眶里空洞洞的,却又藏满了邪祟。
阿立就像被烫到,下意识弹到床的另一头,再眨眼时,那血红小兽已不见踪影。
阿立长舒一口气,冷汗淋漓,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窗外天已亮,聒噪了一夜的虫蛙终于知道歇息,蝉也还未醒来,唯有翠鸟清脆的啼叫声,喇叭花顺着竹篱笆,开的浅淡而热烈。总之,今天天气不错。
“还好是梦······”阿立拍了拍脸,仍有几分后怕与惊悸。
“阿立!”慈婶从厨房探出头,“准备吃饭啦!”
阿立应了声,正欲出房,又走了回来,从床头拿起那块半黑半白的狐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