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翩跹影惊鸿,乱踏黄花谢了夏。
都说老马识途,货郎们不远万里赶来,往年带头的那位健壮镖师大概是退了役,如今领头的是那匹跟了商队五十几年的白皮骡子,大伙都会亲切的称呼一句“骡寿星”。
货郎们倒也想有马匹拉货,可穿行在十万大山,大妖无数,寻常马匹光是受了些许威压便会被吓得屎尿横流,与其说是助力,不如说是累赘。
而骡寿星的母亲据说是晚颜关的一匹龙马战骑,所以体内继承有一半的龙马血脉,瞧着也比寻常骡子更加健壮神逸,虽未上沙场,却也曾在晚颜关拉了十数年粮草,自然不惧些许妖气威压,如今算算寿命,起码七十几岁,是骡子一族中当之无愧的长者。
它刚加入商队时,皮毛赤红仿佛浴血,如今岁数大了,须鬃皆白,唯有额前仍赤红一片,瞧着英气非常,据坐镇晚颜关的仙师说,它已经通灵,算是半个妖怪了。
而跟在骡寿星身后的,也是个生面孔,是个背负长剑的干练女子,她谈不上多漂亮,只是五官柔和耐看,眼神却异常凌厉,顾盼间如鹰隼扫视,肌肤更呈小麦色,看样子没少在外历练。
在女子身旁,一名广袖男子不知从哪掏出一副茶具,面带讨好笑容,白瞎了一副俊朗姿容,“妘姑娘,喝茶。”
干练女子没理会这个跟了自己没十万八千里也有十万七千里的世家子弟,大手一挥,回头对一干货郎道:“就快到了!大家伙再加把劲,争取日落前到木墩城!”
世家子弟自顾自陶醉,瞧瞧,这就是自己心仪的女子,毫不做作,反而更有女子英气。
货郎们应了声好,却不敢多看背剑女子一眼,荒郊野岭的,这一路上其实没少遇到贼寇,甚至还碰到了几头凶悍妖物,都是这位女子解决的,手段之利落狠厉,远胜之前那位健壮镖头。
有位货郎大着胆子问道:“妘、妘姑娘,你应该第一次去伯山吧,又是咋个提前晓得目的地在哪的?”
背剑女子心里嘀咕一声,总不能说自己有一目千里的神通吧?
见妘姑娘不答,那货郎也不恼,这才是大宗师该有的架子嘛,甚至为自己敢开口搭讪而洋洋自得,不像自己那几个怂包兄弟,只敢远远爱慕,依自己看呀,不如联手收拾那世家子弟一次,在都城自己这帮跑堂的上不了台面,可在这十万大山,暗中蒙头敲闷棍还不容易?那世家子弟瞧着人模狗样的,再喜欢人家姑娘,也没有紧紧相逼的道理嘛。
世家子弟动了动耳朵,回头瞥了那货郎一眼,不怀好意笑了笑。
“伯瑙,你和他们过意不去作甚?”妘姑娘皱眉传音道。
得了心仪女子的传音,世家子弟比得了圣旨还要激动,扔了那套能值百金的茶具就道:“哪有,咱哪能跟那帮凡夫俗子较劲,那多跌份?”
注意到妘姑娘眉间沟壑不减反深,世家子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亡羊补牢,“不是身为符修就瞧不起凡人,只是不想妘姑娘白白被他们惦念。”
妘姑娘语气稍缓,“我去木墩城,一为逃婚,二为宗门任务,白驹过隙,昨日难追,不必再为我浪费时间。”
“我在木墩城真有朋友的!”伯瑙苦着脸道。
妘姑娘懒得再劝,眯眼望向背青岭方向,身后长剑发出轻微颤鸣,哼,倒是好大的妖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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