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没钱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借给你。”
“不了,谢谢陈兄,今年运气不怎么好,算卦先生说我要少做多看,等明年再多拿些,呵呵。”
“这却是有理,既然算卦先生这么说,还是依算卦先生的话,等明年这时候我们再同去,到时张兄一定能大赚。”
“是,陈兄说的是,呵呵。”
张来贵看天空广阔,太阳闪耀着光芒,照在人的脸上,不过海风飒爽,脸并不觉得热,海浪平缓地涌动,并没有造成剧烈颠荡。
张来贵说:“都说大海风浪大,这次我随诸位仁兄出海,倒没感觉风浪有多大。”
一位叫刘达的商人说:“海上风浪是很大,不过这个季节大海比较平静,我们一年走海一次,每年都是挑这个时候去,就会少碰到大风浪。”
“你们一年只走海一次?”
张来贵没想到他们一年只走海一次,有些意外,他以为他们一看都走好几次。
可是刘达肯定地说自己一年只走海一次。
“噢,是不是一年只有这个季节大海比较平静,风浪小,所以你们一年才走海一次。”
“嗯,一年只走海一次……”
刘达还没说完,陈大强就接着他的话,开玩笑说:“一年只走海一次不仅是为了避开海上风浪,还为了自家的小娘子,嘿嘿。”
“为了自家小娘子,这怎么说?”张来贵看着陈大强笑。
“这走海泛货路途遥远,一去就是几个月,如果长时间离家,家中小娘子守着空房,久了耐不住寂寞,难保不出事情。”
说完,陈大强还弄了个滑稽的鬼脸。
“这怎么会,陈兄说笑了,呵呵。”张来贵以为陈大强说笑。
“张兄,我可没说笑,是有这回事,吉安有个姓蒋的哥儿,娶了个娇艳小娘子,新婚燕尔,胶漆相磨,云雨滋润,几年不曾出去谋生,家里坐吃山空,钱财渐少,不得已告别娘子,到外面做生意赚钱——”
“这蒋哥儿也和你们一样走海泛货?”
“不,蒋哥儿倒没有走海泛货,他是去扬州贩盐,他在扬州钱很好赚,心想不如多赚些钱,回去好和娘子长相厮守——”
“嗯,这倒是好想法。”
“想法是好,可是他在外几年不回家,家中小娘子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恰好有个苏州商人到吉安做生意,一日经过他家门前,看到小娘子妖娆,起了色心,便花言巧语引诱小娘子,这女子水性,更兼空房难守,久旱渴雨,便和苏州商人好上了——”
“啊……”张来贵张大了嘴巴。
“这蒋哥儿在外面生意奔波,一日来到苏州,在会馆偶遇一男子,见他腰上玉佩眼熟,很像自家祖传之物,便邀男子喝酒,串男子的话,问这玉佩来由——”
“这男子是和娘子偷情的苏州商人?”
“不是他还有谁,呵呵。他和小娘子好了半年,钱财花光,便回苏州取钱,再来相会,不曾想遇到蒋哥儿。这苏州商人不知蒋哥儿是小娘子丈夫,酒劲上头,话多起来,将自己和小娘子偷情,小娘子将祖传玉佩送给自己的事都说与蒋哥儿听——”
“蒋哥儿知道自家娘子偷人后怎么办?”
“蒋哥儿知道娘子偷人,内心万分痛苦,悔恨自己只顾赚钱,把娘子冷落在家,以致发生这种丑事,他也没和苏州商人挑白翻脸,只打包行李,即刻赶回吉安家中——”
“回家他会怎么处置娘子?”
“他回到家中,既不打骂也不责罚小娘子,只写了一封休书,直接将小娘子送回娘家。”
“唉,真是让人惋惜,这蒋哥儿家中没人?他父母怎么也不好好看着?”
“他父母已亡。”
“哦,这就难怪,如果父母在,他出门可将娘子托与父母,有父母看管就不会发生偷情的事。”
“我看还会发生,呵呵,”陈大强笑着说,“这女子春心萌动谁能管得住,要怪只怪蒋哥儿只顾着赚钱,不想着家里娘子独守闺,寂寞难耐,难保不出事。所以我们这帮人,一年走海一回,既赚了钱又能拴住娘子的心,呵呵。”
“是,是这样。”
张来贵想自己也大半年没回家,只给家里写过几封信,不知娘子现在做什么。他心有所思,走到栏杆边,前面都是大海,浩瀚无际,他极目远眺,想离陆地还有多远。
商人们也走过来,陈大强问:“张兄想家了?”
“嗯,大半年没回家,是有些挂念,什么时候才能到陆地?”
“现在大约走了半程,再航行十来天就到陆地。”
“还要走十来天,这么长。”
“长吗?”陈大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