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身法极俊,二十里路他们一柱香时间便奔驰而到,临近目地,耳边已经能听到不远传来的打斗声。
几人身形便缓了下来,待走到一处小坡,四顾身周情势,不远处生着几枝干枯矮木,苏晓寒极目远眺,已能看到前面横七竖八,躺下了好几具尸首。
他们几人到得近处,鲜血四溅在灰白石砾间,躺下的有披甲的甲士,也有面目清稚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几分面熟的意味,几人身上都有刀剑深伤。
苏晓寒已心中肯定,这定是西荒的年轻人,心下登时生出几分郁奋不忍,到底是自己的同袍,给外人欺侮,任谁心里都窝着火。
一摸尸体,尽是一片冰凉,苏晓寒低呼:“看来打斗已有不少时候了!”
几人前面劲气四射,呼声四起,不再逗留,向着声源奔去。
一路上,零零散散躺着几具尸体。
少倾,几人眼前便出现黑压压十几个人头,皆披甲持刃,站的极是规正,隐然是一派包围之势,背对着四人大声长呼。
苏晓寒透过人缝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们匡起的地方中间站了四五个青年人,皆是一身狼狈,身上血迹斑斑,此刻几人后背互抵,手持刀剑,怒视着如群狼环绕着的一群兵卒,大口喘气,分明是气力用尽的境地。
这些兵甲围而不杀,恐怕戏弄羞辱之意更浓,便像是老猫捉住了幼鼠,非要等自己玩够,将小鼠吓到心肝欲裂,失了兴头,这才一口吞下。
苏晓寒看着眼前景象,如何不知,隐忍了一路此刻怒火中烧。
他一声清啸,便大跨步冲上前,前面甲士余光扫到,偏头惊骇道:“啊,又是西蛮子吗!”
他也是惊惧到了极点,情急之下,竟蹦出这样一句没涵义的话。
不过他也不必担心有人来嗤笑他的尴尬,因为一个吗字刚落,他便给来人一掌击得脑浆四溢,飞出老远,死时,脸上还是那幅狞笑却来不及转变惊骇的古怪表情。
苏晓寒正是气的七窍生烟,鬼气乱冒,那定是逮着谁谁要倒霉,这甲士虽说耳目聪明,但似乎运气不怎么上佳,这一声正是正中下怀,给人拿来祭了刀。
不过他也不必心有不平,很快和他站一起的几位,都要继续和他躺在一块来,他们围耍西荒才俊好似逗弄宠物,而苏晓寒四人入场更好似虎入羊群。
欢嚣声消失,取而代之是连绵不绝入耳的惨呼,这群人凭心而论,实力已是不弱,有三人皆是气窍大成的功力,只是到了眼下却都不怎么够看,四人全力出手,只求速战速决,一柱香后,十四个甲士魂归故里,还有一个活口,满脸血污,跪在几人身前,一脸狰狞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因为李朝元铁钳似的大手拘着他的喉管。
刻意留下的活口,几人希望从他口中能印证这几日来的猜想。
旁边五个西荒的的年轻人已经给眼前这一番兔起鹘落,此起彼伏的场景看的痴了。
从绝境到得救,从生到死,只不过短短的一柱香,他们几近麻木,生存下来的喜悦完全给眼前强烈的震撼尽数遮掩,看着眼前四位面容有几分熟悉,却又神采各异的男女,他们真是骇的说不出话来。
李朝元将仅剩下的这位气窍大成甲士提起,那甲士憋的脸通红,艰难的咬牙切齿道:“老子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放心吧,要杀便杀,不必与老子废话,你们这些崽子什么都问不出来,哈哈咳……咳咳,大人们会让你们这些西蛮子死的很惨,老子等着……”
话语戛然而止,“咔”声清脆,李朝元已扼断了他的脖颈。
他们也没想真能从这些心似坚铁的甲兵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仅仅只是想印证一番猜想罢了。
而这甲士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大人们……”,苏晓寒几人互相对视,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片凝重。
这时,那五个年轻人为首一人,将手中钢剑入鞘,跨步上前,拱手道:“多谢诸位同泽出手搭救性命之恩,陈某几人实在感激不尽。”
身后几人皆自拱身,苏晓寒四人同样回礼,李朝元站在最前,便开口道:“皆是同袍,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诸位不必萦怀。”
几人刚历生死大劫,此刻李朝元一番话,清新入耳,直是觉得如沐春风,这才皆自攀谈起来。
大半晌后,苏晓寒四人才将此间事由了解清楚。
这几人原是同属落霄山一脉桐风镇城中的青年才俊,这一辈桐风镇城中不曾有盖压一代,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
众才俊虽然功力不错,普遍皆是上阶气窍功力,但收官开始后心中自知,恐怕单刀匹马在这场大风暴里自己很难站的住脚,四下里一合计,都是平日里玩在一起,互相熟稔的好伙计,便一起行事。
收官战伊始,浩浩荡荡也曾聚起十几人的大声势,风头一时无两,在这方天地中,最初无往不利,很少有洪元洲的甲兵或行队能撄其锋,斩杀过不少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