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事已至此,我等这番动作已然是满盘皆输,不过这群崽子想将我二人困杀,也没那么容易!”
与李朝元交手的那脸上有一道深长伤疤的魁梧大汉怒声呼道。
不远处,略显瘦削的汉子侧过身子,惊险躲过林云湘凌厉的横斩一剑。
他喘过一口长气,依旧招架着不断向他疾来的攻势,头也不回却张口狂笑。
他全身动作不断,但笑声却平稳不徐气息悠长,未几,他朗朗道:“断山将军,我靖西军中一直流传说你是百夫长中刀气最长,悍勇最盛,今日定要让小弟开开眼界!”
他一边与苏天清斡旋,一边向郝断山那边靠过去,其时场上还自混战不休,江平的这点小动作一个人也未曾留意。
郝断山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也许是与他交手的青年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他只能全神贯注迎敌,才能勉强支撑着败相不露。
还在厮杀的甲兵已不断减少,从最盛时的四十精兵,拼杀到现在不足十数,已是再难翻身大势已去的局面。
李朝元越战越勇,他“摘星青罡气”与从武参阁力求得来的大乘御体武学“混元真罡”相得益彰。
郝断山攻势每到,击在李朝元身上,却只觉有股股暗生的护体罡气向他击弹而来,不但将他打来的拳劲反弹了回去,更因“混元真罡”自发生力,引动李朝元的青罡灵元,劲上加劲,力中贯力,郝断山心里已是叫苦不堪。
他的功法、武学与对方青年相差太大,平日在军中他号称悍勇盛绝,到了此刻却连人家周身护体罡气都打不穿,脑子里已是思绪不断,计算自己到底该如何脱身。
李朝元挥洒自如,履险如夷,他见周围几人已皆自腾出了手,散在四周为他掠阵,但并不上前插手。
在武人的天地里,若是旗鼓相当的两人战得酣畅,有人顾自横加出手,将被视为是对其人的大不敬,严重者可结生死大仇。
李朝元心中敞亮,他知道其他人是不想得一个抢功的口实,故此只在一旁为他扎下阵势,他随即清朗道:“诸位好伙伴,我们速战速决,助我迅捷拿下此贼!”
竟是视功名为敝屐,心胸开阔的让人佩服,易欢,啸天齐本在不远处凝神旁观,听到李朝元的声音,对他毫无成见之别,万事欲求速则乘机而为的怀物心胸,心底也是推崇至极。
两人清笑一声,“李公子,这便来了!”
其时啸天齐立东北角,易欢立西南角,李朝元已将郝断山压制的厉害,两人夹攻过来,恐怕这军中雄悍匹夫登时便有性命之忧。
郝断山处在风暴中心,两旁升腾而起的杀机他自知已不可抗,待到三人六掌,一人半掌他便再也抵不住,一条性命就交代在此处,念头转至已低落到几近绝望。
但就在他逃脱之念快要消淡之时,不远处江平假意以性命相搏,骤然舍出一掌将林云湘逼退两步,而后迅猛向郝断山这边奔来!
他口中大呼:“郝将军,我江平前来助你!”
郝断山简直如绝渡逢舟,精神高涨有如直上云霄,似乎举手投足间都带上了几分豪气,他扯开嗓子嘶吼道:“好兄弟,你我共进,相携杀敌!”
他拳脚直上,刀影飞溅,几乎将其身前一丈舞的凌冽不透风,一时之间,几人居然都攻不下去,郝断山大声狂笑道:“江平兄弟,你我一同御敌,今日定然全身而退。”
旁边刚至落在郝断山身后一步的江平,瘦削的脸色晦暗不明。
他以一种极平稳的语气道:“郝将军所言极是,看我这一式摧山横掌!”
一言甫毕,他身上陡然升起元丹初境的庞然威势,体内灵元运转,两掌展平,推上,斜出,竟是要在准备一门极厉害的绝学,少倾,他口头低呼一声:“小贼看掌!”
一股勃然的掌力便给他横拍出去,这一掌竟有摧枯拉朽的气势,四下皆惊,因为这一掌势突如其来,不是奔向任何一位才俊,而是迅捷无比的击在了郝断山的后心!
郝断刀自顾自以大刀抗敌,电光火石间又岂会想到昔日把酒言欢的袍泽,会在背后突施暗算!
江平这一掌巨力沛然,郝断山又毫无防备,他惨呼不及猛喷出一口艳丽血液,身体已不受控制向前砸去,而在这片刻间隙,江平已向后纵跃而出,动若脱兔迅急!
原来此人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身法手段,众人皆被眼前这兔起鹘落的一幕看呆,这一怔神间江平就已驰出了几十丈之远,加之飞身上前而来的黑影,众人再想追上已是不及。
郝断山给人身后蓄力一掌,飞在空中如巨石翻落向李朝元几人砸去,几人侧身躲过,郝断山落地激起一片尘土,又接连翻滚了数圈这才卸去惯性。
他侧躺在沙砾地上,身上血液、尘土混杂,几乎已不成人形,右手自胸前滑落耷拉,不断颤抖,胸口高高耸起,郝断山大脊已给江平从身后生生击断,腰部被击成了一张大弓,整身不断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