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一辆雕花木栏,锦缎围裹的马车沿着寒星城外宽阔的官道一路飞驰,最终停在了一座深宅大院的门前。
不等车夫将马札放好,杨天雄一步便跨下了马车。此时他褪去了那身惹眼的僧袍,一身便装倒是有些侠士的风采。
等候在门外身形有些佝偻的老管事迎了上来,拱了拱手道:“老爷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杨天雄一路跟随来到宅子的后堂处,那管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离开了。
看了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屋子,杨天雄上前推开屋门,只见正对着屋门的太师椅上一位须发皆白的瘦弱老者正襟危坐。
看到杨天雄的模样,那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梅老头,百年不见你这身子骨已经不似过去那般硬朗了,看来这次让你打刀确实难为你了。”杨天雄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端起茶碗一口便吞了个干净。
“你不该活着!更不该重新出山!”梅老头突然将声音抬高了一个八度,那瘦弱的身躯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梅老头,你们家这茶水怎么如此苦涩,你这扣门老头该不会是泡了劣质的茶叶来招待我吧!”杨天雄吧唧了一下嘴巴,呸出一根茶叶杆来。
见杨天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梅老头一拍身旁的茶几道:“老夫没给你直接放毒药就算是仁慈了,还有这苦茶喝你就知足吧!”
“你这挨千刀的死老头,从刚才开始就一句好话没有,要不是看在我们之前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子早把你这老窝都给拆了!”杨天雄也是一拍椅子的扶手,起身就破口大骂道。
梅老头冷笑一声,指了指上头的房梁道:“有能耐你就拆!老夫今日要是眨一下眼,就是后娘生的!”
“你个不要脸的皱皮老头,你真以为老子不敢拆?”杨天雄弹身而起,卷起衣袖露出两条遒劲有力的胳膊,两步来到梅老头身前。
梅老头也好不示弱,站起身来冲着杨天雄喊道:“来啊,臭小子,有能耐你就把老子也一起拆了!”
杨天雄一把揪住梅老头的衣领将将他拎了起来,梅老头也死死抓住了杨天雄的手腕毫不示弱。
就在后堂旁的暗室中一身着百褶裙的女子紧张地关注着堂中的情形,见梅老头被提了起来,那女子神色不免有些慌张。刚想转身出去帮忙,却被身后一人拉住了手腕,正是刚才替杨天雄领路的老管事。
“福伯快放开我,祖爷爷现在有危险!”那女子急切道。
福伯没有摇了摇头,沉声道:“老爷有令,无论何人都不许打扰他与客人谈话。”
那女子使劲地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几乎是叫喊着:“福伯都什么时候了!你没看到那个野蛮人都已经对祖爷爷动手了吗?要是再不出去阻止,祖爷爷可就真要遭遇不测了!”
“小姐勿急,老爷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还请小姐作壁上观。”
福伯一脸淡然的样子,任那女子如何生气、叫嚷,还是寸步不动。
就在那女子着急地蹲在地上泫然欲泣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堂中传来。
女子有些奇怪地探视而出,只见刚才还掐在一起不死不休的两人,居然已经拥抱在了一起。
杨天雄恭敬地对着梅老头躬身道:“许久不见,梅帅可还安好?”
梅老头此刻眼眶有些发红,眼角隐隐泛出泪花,用手狠狠地拍了下杨天雄的脑袋,又一把端住他的双手道:“好,好!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再看到你更好的了!”
“卑职让梅帅担忧了。”杨天雄也就躬着身,看不到他的模样,但话语中已然带着哭腔。
梅老头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想到了什么好意提醒道:“快些坐下吧,莫要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杨天雄修为高深,还未入堂就已知道这堂内有一处暗室,这暗室经过特殊改造,在外面绝对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梅帅,你且看。”说着杨天雄翻手一震,一股强横无匹的灵气一闪而逝。
梅老头睁大眼睛,指着杨天雄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压低声音道:“你居然没有丧失修为?”
杨天雄看着梅老头,发现他似乎对自己的事情了解甚多,从刚才这句话就可以得知他是知道自己处境的人。
“想不到梅帅竟然能够在烟雨楼内打听到消息。”
梅老头摇了摇头道:“你太高看我了,你也该知道你当年惹出多大的乱子。后来只听说你被处刑死了,害的我这老头伤心了好一阵,还给你做了牌位,要不一会领你去看看?”
杨天雄赶忙摆了摆手:“这就算了,我对自己的牌位可是没有半分兴趣。这么说来可就怪了,那您是从哪里得知我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