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辩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为自己当时的轻率感到后悔,当时只是想着玩玩而已,这个女的也是够犟,天底下这种事多了去了,意思意思得了啊,还真以为可以嫁过来啊,他南三辩可是苏州首富之子,怎么可能娶你一个地位卑贱的下等女人。
那年南三辩帮他爹去乡下收租,收获还好,有几个老赖欠着不给,南少爷何等英明,自然不会罢休,带人直接砸了老家伙的家,当场就把他一对儿女给卖了抵债,把老人家气的当场一命呜呼,南少爷品着茶,翻着账本,想着下一家找谁。
窦知章是当地唯一一家酒肆的老板,家里生意兴隆,人倒还地道些,知道使唤银子,一番上下打点,当地的官差也是好人,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方圆百里谁要敢开酒肆就是找死,各种苛捐杂税能让你投多少亏多少。
南老爷是个实诚人,一听有位窦老板在当地混的风生水起,这怎么能行,苏州的地界只能允许一个敢称老大的,在南少爷去收租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去管管窦家的人。
南三辩一拍大腿,决定了,就窦家了,带着十几号人往窦家酒肆赶,就跟是要打群架似的,身后浓烟滚滚,火焰熊熊燃烧,身边的下人等火烧旺了,慢悠悠的往县衙报案去,没法子,秋天嘛,天干物燥,很正常嘛,烧死个老人不也很正常的嘛。
老人的邻居把孩子紧紧抱住,生怕下一个就到他们家了。
窦知章也不是傻子,一见南少爷这一大帮人,这场面,登时就全明白了,拿出孝敬老爹的态度来,又是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又是鸡鸭鱼肉的,南少爷一摆腿,就赶紧跪下给南少爷捏腿,一边捏一边夸赞少爷您真是一表人渣,不是,是人才,一表人才的样子我要是姑娘我就是要倒贴也要嫁给你,做小都没事。
南少爷很开心,虽然窦老板话糙,但人还是老实的不行,当即表示这一片不会在有别的酒肆了,就你窦家的了。
窦老板喜极而泣,也赶紧表示从此窦家酒肆只要在一天就有您南少爷一天的红利,南少爷说老窦头你不老实啊,这是要害我,这应该是我爹的才对,窦老板说南老爷的不还是您的吗?时间问题罢了,再说,给您不就是给南老爷吗。
二人相顾一笑,心照不宣,南少爷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窦老板殷勤的前后照应,连过个门槛都怕南少爷被绊倒,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满不错的,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爹,这位是?”年芳十五的窦小姐从阁楼下下来,她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暗暗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少爷。
南三辩回过头,他张大嘴许久,赶忙用手擦掉即将落下的哈喇子,“真好看啊。”南三辩赞叹道。
窦知章眼睛一沉,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撞上了。当夜,他关上女儿的房门,带着怒气冰冷的说:“离姓南的远点,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是南三辩和窦式的初遇,对才华横溢的南三辩而言,这不过是件艳事而已,对于十五岁的窦式来说,这是件值得铭记于心的回忆,连当天被爹用鞭子抽出的血痕都显得有些温馨了。
窦式掀开盖子,看着被吓的颤抖的南三辩温柔的说:“三辩,我来了,我们不是说过,执子之手,生死不弃的吗?”
才华横溢的南少爷只是恐惧的大喊:“谁来救救我啊!”
秋山樱一刀刺出,武士刀只有一面开刃,它并不像剑一样适合刺击,但此刻她只能这么做,利用武士刀的长度来阻止般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直要阻挠我们。”窦式愤怒的喊道,她回过身,直接抓住刀身,任凭锋利的刀刃划开她的皮肤,将意味着剧毒的秋山樱的血液对她的手进行灼烧,她另一只手化成利爪,想要捅进秋山樱的腹中,掏出她的内脏。
但并没有像窦式想的那样感受到刺穿肉体的快感,她的爪撞上了另一把武器上,在剑刃上划出刺耳的噪音。
路山彦低着头,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对付的已经不在可以称为人了,但他还是不敢看窦式的脸,他轻轻的说:“对不起。”
窦式回过头,南三辩钻出水缸,正准备逃跑,她痴情的笑笑:“三辩,我还会找到你的,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分开了。”
南三辩并没有理会,他只想赶紧逃走,越远越好,离着个恶鬼越远越好!
“啊!”窦式发出了尖叫,如同恶魔的哭泣,路山彦捂住耳朵,但刺耳的尖叫声还是穿过他的耳膜,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要炸了一样。
窦式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异变,她的脸上长出了恶鬼面具,从面具中伸出了无数血红色的丝线,像毒蛇一样钻进窦式的身体中,白色的骨刺从她的身体长出,张扬而扭曲的附在她的身体表面,两只手变成骨质的利爪,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生物。
“这是什么东西?”路山彦被窦式的畸变给震撼到了,这完全超乎他的理解,这根本就不是苍龙所记载的存在,即使是他,也因为恐惧而吓得颤抖起来。
“般若,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恶鬼,她曾经名为御息所,杀死了她的丈夫九源氏和九源氏的情人葵之下,以及他们的孩子,并扒下了他们的脸。”秋山樱淡淡的说道,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你知道怎么办吗?”路山彦见她神态自若,看来秋山樱已经有了办法了,也没有刚才那么恐惧了。
“不,般若会出现,不在我的意料之中,”秋山樱平静的说,“如果我是你,我会赶紧跑。”她冷淡的提醒了路山彦。
“我去你大爷的秋山樱!”路山彦破口大骂,扭头就跑。
秋山樱回过头,碍事的人都没有了,现在可以放开手脚了,她揉揉肩,突然发力。
明神流,八相,虎势。
两个人瞬间交汇,刀刃和骨爪相撞,发出金属的撞击声,一时间飞沙走石,长刀与骨爪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溅出灿烂的火花。
即使是路山彦,也只能躺在地上,念诵他唯一会的《道德经》,求祖师爷保佑,死的好看些。
这根本就是两个怪物之间的战斗,而他还没脱离人的设定,参与进去就是找死。
二人再一次相撞,随后退开,这才终于能看出二人的情况了,秋山樱急促的呼吸着,她的腹部被般若用骨爪抓到了,鲜血渗到素白色的肌襦袢上,将腹部的区域染成了红色,额发被汗渍沾在额头上,她用手撩开,避免遮挡视线,脸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用刀支撑着身体,刀身上全是血,原来般若也是有血的。
她的敌人,已经不能在称为窦式了,般若的伤更重,全身都像是被拉过一样,骨架并不能帮她阻挡名刀破晓的攻击,脖子上被削掉一块肉,流出的血染上了外骨架上,显得她更加恐怖。
但秋山樱知道,这根本无法对般若产生影响,她确实没有办法,般若的弱点是面具,而面具在窦式的尸体上,如果找不到窦式的尸体,无论杀死般若多少次,她都会再次重生。
“啊!”般若再次咆哮起来,秋山樱感觉到了什么,她脸色掠过一丝慌张。
般若在呼唤她的孩子们。
南三辩靠在王府的石狮子雕像上,喘着粗气,南少爷平日里养尊处优,还是第一次如此劳累,“草!”他一脚踹在石狮子上,无论他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去的办法,难道,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鬼地方了,想到这,南三辩惊慌起来,他可是南家大少爷,怎么能就这么没了,他前途无量,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需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