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倏然响起!两道人影,同时拦在了女人跟前!
诧异之下,二人不禁对视一眼,刹那间目光交接,令二人瞬间呆滞!
云天看着眼前之人,虽黑衣蒙面,但身姿窈窕纤细,一看就知是个女人。她双目碧瞳,清澈明亮,看着是那么熟悉,再看她手中那轻薄的短剑,云天立时身躯一震!
而黑衣女人看着眼前这陌生的面孔,虽从未谋面,但他那异样的眼神,还有鼻间传来的一丝熟悉的气息,皆与那人一模一样!再看他手中那造型独特的弯刀,刹那间,女人顿觉热血上涌,目中泪光闪现!
“兰芯!”
“云天!”
二人不禁同时在心中惊呼一声!
然而,围攻的黑衣人却并未停下攻势,他们见有个同伴拦在那女人跟前,片刻的诧异之后,又立时齐齐朝着一旁那手持弯刀的男人攻了过去!
云天短暂的愣神之后,立时挥刀反击!凭他现在的修为与刀技,这些普通的黑衣人根本奈何不得。他并未痛下杀手,但却是将他们死死拦在了女人外围。
而兰芯见他应付有余,立时收敛心神,朝着旁边的姬姓族人攻去,仿佛刚刚的一切并未发生。
“撤!”
见久攻不下,而姬姓两位公子身边的护卫却愈发严密,黑衣头领一声大喝,果断令众人停止拼杀,迅速朝着四周密林中散去!
“不要追了!让他们走!”
中年公子一声怒喝,随行的众人便也停下追击的脚步,纷纷快速聚拢到一起。
“公子!多谢相救!”
见围攻的黑衣人已然散去,而那位刚刚出手相救的陌生男人也正欲离去,怀抱孩子的女人不禁对他大声感激道。
云天停下脚步,回头朝她微微颔首,接着便又要转身离开。
“这位兄弟!多谢你救我妻儿!可否留下姓名,在下必当重谢!”
那威武男人交战之时,便已注意到妻儿那边的情况,也知道有人正护在左右,方才能安心对敌。此刻危机已解,他连忙赶来出声谢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云天并未回头,淡淡说了一句,便迅速离开了。
那威武男人还欲再言,却被妻子拦下,对着他摇了摇头,见状,他便也作罢。
男人连忙紧张地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只见他双目紧闭,不哭不闹,呼吸似有似无,情况还如原来一般,劫后余生的喜悦,立时又被浓浓的忧愁所代替……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时,风雪路人景。
入了黄邺郡,云天二人直奔沙胡邑而去。一路之上行人极少,道路旁的屋舍中亮着灯火,时而能听到男女说笑和孩童嬉闹之声。
经历了海岸边惨烈厮杀的冷酷,此刻身旁的烟火之气,不禁令人心中升起阵阵温情。
“云兄弟,你还真是个热心肠。”敖跃看着一旁的云天微微笑道。
云天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答话,心中却是生出丝丝忧虑。他本欲低调行事,可终究还是没忍住,在那些黑衣人面前现了身。此番他再入黄邺郡,若是叫那些人认出,可不又横生了事端。
想到这,他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心中却愈发信了玉瑶之言,入了这纷繁之地,想完全置身事外,当真不是那般简单。
“那妖精,此刻也不知在哪。”他暗自想到。
尚未入黄邺郡,便已和兰芯打了照面,这着实令云天意外。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二人见面的场景竟是一场惨烈厮杀。
尚未入郡便已是这般,也不知后面这段时日,这黄邺郡中又该是何等血雨腥风。而兰芯那妖精,已然身处风雨最猛烈之处!
天舒苑,位处黄邺郡正中央,乃是历代公孙氏黄帝之御苑,占地百倾,四面高墙耸立,内外皆有重兵把守。苑内有屋舍千座,阁楼亭台,山水如画。
睦和殿,高大雄伟,琉璃青瓦,飞檐翘角,雕栏画栋,此地乃是黄帝与众卿商讨政务,或宴请宾客之所。
灯火通明的大殿内,御案旁端坐一人,面容沧桑,目光深邃,正是太子公孙澈。
而御阶之下,众人分坐两旁,正是今日方才赶到的姬姓宗族之人。右侧为首一人,正是姬姓大公子,姬倡笠。向后依次为二公子姬中允,大将军龙甫贤及其夫人魃素女。
而左侧在座之人,则依次为济越真君公孙享,正卿淳安休以及少卿糜蛟。
沉寂半晌的大殿内,太子率先开口,只听他缓缓道:“倡笠贤弟,汝等今日岸边遇袭,实乃愚兄管制疏忽之责,不知贤弟可还安好?”
“蒙兄长挂念,小弟身体无恙,只是不少随行之人遭了歹人毒手。”姬倡笠淡淡抱拳道。
“贤弟放心,愚兄一定尽快查明行凶之人,给贤弟一个交代。”公孙澈面带歉意道。
见他二人装腔作势,一旁的姬中允却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愤然起身道:“太子长兄!小弟想请问一句,在这黄邺郡内,到底有多少人能组织此等规模的偷袭?不妨现在就将他们全部召来,当面问个清楚!”
“二公子!”淳安休面色不虞,冷喝一声,道,“如今先帝丧典在即,黄邺郡内多有境外来人,鱼龙混杂,太子殿下哪能立时查清!听你这般说,莫非是怀疑老夫主使?不计外人,在这黄邺郡内,只要老夫能组织此等袭击了!”
“你……除了你,分明还有……”姬中允怒火冲天,指着淳安休的同时,不禁暗自朝着上位的太子瞟了一眼。
“中允!休要胡言!”姬倡笠怒喝一声,立时打断他,倏地起身道,“此次袭击,所幸吾等安然无恙,便休再多言,一切交由太子殿下处置即可!”
闻言,姬中允一脸愤恨地坐下,抓起案上酒杯一饮而尽。
坐于末位的将军龙甫贤,此刻正目泛厉光,死死盯着对面的糜蛟。今日与他交手之人,他能肯定,正是坐在对面这位妖少卿!
不过,糜蛟却是双目微闭,面色淡然,仿佛完全察觉不到他的目光。偶尔侧目与他对上,糜蛟则冲他淡淡一笑,丝毫不露异状。
“贤弟,距大丧之期尚有时日,贤弟怎会现在就来黄邺?莫不是另有要务?”太子微笑着问道。
“兄长,先帝数十日前已然崩逝,但吾等至今还未瞻仰先帝遗容,故而,想尽早前来缅怀一番。”姬倡笠起身抱拳道。
说到此,公孙澈不禁面露憾色,只听他缓缓道:“若为此事,贤弟怕是要失望了。”
“为何?”太子一言,顿时令姬姓众人心中一紧。
“因为,先帝遗容……诸位已经无法瞻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