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伏獠国,积角城
君子无拘八万联军兵临城下,乌泱泱的大军排开阵势,刀兵成林,杀气凛凛。
队列之中缓缓行出一驾宽大华贵的銮车,乍一看去,有些似曾相识之感。车上乘着两人,正是厉南殇和洣苼郡主。厉南殇一身赤裸,而洣苼郡主正被他撕扯着衣衫,脸上带着抗拒之色。
“南殇……不要……不要在这里……”被无数虎狼一般的目光注视,洣苼郡主如芒在背,苦苦哀求。纵然在无拘国与他荒唐无度,但在这两军阵前,却怎也叫她难以接受。
厉南殇才不理她,粗暴地将她衣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一心想将洣苼变得和宜岫景一样,做个真正自在无拘的女子。
銮车行至阵列前,厉南殇抬头望去,冷笑一声,大声道:“陆国主!咱们又见面了!此情此景,陆国主可有些眼熟?”说话间,已然将洣苼衣衫全部扯开,一侵而入。
两军讶然,静默无声,四野风起,摇曳着那淫靡的交击之音。
青漯立于陆吾身侧,她本也是性情偏执之人,亦惊摄于那狂邪的交欢之景。大眼圆瞪,涎水欲滴,僵在那里呆若木鸡。
陆吾怒哼一声,大声嘲讽道:“厉国主,请恕陆某眼拙,此般情景,倒是不甚眼熟!”大笑三声,接道,“尤记得上次在复昱城外,厉国主还生着两条胳膊。今日这独臂模样,竟险些叫陆某没认出你来!”
青漯大声嗤道:“就是!你这独臂的残废,还是好生歇着吧!一条胳膊架不稳,小心闪着腰!”
城上众人哈哈大笑!
厉南殇自取其辱,怒火狂涌!神情阴郁,怒目瞪着城楼上,森然道:“你们尽管逞些口舌之利!待积角城也变成一片瓦砾,我看你是否眼熟!”
怒声令下,攻城之战开始!
澄脐山外,翠玉湖畔
湖面上浓雾弥漫,烟气袅袅,自上空俯瞰,宛如一个巨大的雪球。
两只青鸟振翅上空,宓妃静坐于青鸾背上,担忧地望着下方。那里人影如织,密密麻麻,北境大军正热火朝天地开沟挖渠。
玉瑶漂浮在侧,冷眼俯瞰,淡漠如水。又望向伴飞在侧的青凤,满目好奇道:“水月之精,霜影寒鸢,只闻其盛名,而不知其玄奇。”飞到青凤身边,细细打量一番,对宓妃道,“你说青凤不肯载男人,那它愿意载女人么?”
身姿一动,就想落到青凤背上,谁知却被它躲开了,不禁轻笑一声,道:“看来,它连女人也不愿意载。这霜影寒鸢到底有何神奇本领?你未与其融血盟誓,它们怎愿受你驱使?”
宓妃嗔怪地瞪她一眼,道:“你怎还有闲心管这个?北境大军精善河工,照他们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湖水排去。到那时,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玉瑶置若罔闻,自顾道:“你常年深居莽古秘境,却为何对境外之事如此熟悉?难道,都是通过那湖镜观看的?”眨了眨眼,又道,“我在天界之时,曾听闻观世天尊有一面观世镜,可窥探三界之景。想来,那湖镜便是观世镜了。这么说,你师尊就是观世天尊。”
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宓妃气恼不已,忿忿道:“你可知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竟还在此扯些无关紧要之事!我师尊是谁关你何事!你认得观世天尊么?”
“观世天尊变幻莫测,我自不认得。不过……我却认得晴樗姐姐!”玉瑶神秘一笑,似有所察。
心中对宓妃不喜,偏要去激她,又道:“观世天尊不问世事,以窥探三界玄奇为乐。她能收你为徒,你之出身定非寻常!”
“玉瑶!二十万大军近在眼前!你若当真不急,我便回莽古秘境了!谁有这功夫与你扯闲!”宓妃顿时火起,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玉瑶轻哼一声,心道这婆娘还有些用处,别把她气走了。不再斗她,淡淡道:“开沟挖渠,非数日之功,何必着急。”
宓妃听得一急,道:“可若等他们挖好沟渠,将湖水排尽,你这湖中玉矿便保不住了!”
玉瑶不以为意,环视下方山湖之景,冷声道:“湖中玉矿算得了什么,只是我神玉山大好湖光山色,却是万不能叫这些莽夫坏了半分!”在她眼中,满湖玉石尚不及这翠秀美景。
宓妃听得一惊,道:“难道,你想带兵出山,前来阻止他们么?”
玉瑶淡淡道:“有何不可?”
宓妃正色道:“不论枭齐军还是轩常军,皆是兵甲精良,弓马娴熟。若不依仗山中地形,你们到这平坦之地与其硬拼,定占不到丝毫便宜!”
玉瑶心有成竹,冷笑道:“战事未起,你怎知我占不到丝毫便宜?”
望向远处那开沟挖渠之景,眼中倏地厉光爆闪!森冷道:“要挖沟,尽管让他们挖!无此沟渠,何以葬他十万尸骨?”
另一边,枭齐军营帐内,淳安休再次造访。
尚廉固冷眼相望,淡淡道:“正卿大人此来,又有何指教?”
淳安休悠然一笑,缓缓道:“老夫听闻,贵国大军攻打积角城已有两三日。想来,莫离峰下的伏獠军很快便会按捺不住,拔寨归返。敢问尚国主,可有何打算?”
尚廉固不耐道:“本国主早已说过,双方用兵之事互不干涉,有何打算,恕我不便直言。”
淳安休笑意不减,又道:“老夫既然答应助尚国主登基,自当尽心尽力,故而多此一言。”站起身来,缓缓踱步,道,“伏獠国与贵国近邻,他们此来澄脐山,明摆着已与尚国主对立。若不趁此良机将这疥癣之疾铲除,他日恐成心腹大患!”
尚廉固如何不知此理,似有意动,侧耳倾听。
正卿继续道:“反之,若尚国主趁此机会灭掉伏獠国,则可安享雷泽半壁。向西,可与云梦三国隔山对峙。向北,可安心与刕阳国一决高下。不知尚国主……以为如何?”
尚廉固暗忖,登上王位未必就能坐稳王位,似伏獠国这等逆反之辈,迟早要将其铲除。若能借此机会,先灭他五万大军,日后也省了许多手脚。
不过,对北境之人不敢尽信,犹豫片刻,只淡淡道:“此事,本国主自会斟酌,就不劳正卿大人费心了。正卿大人还是回去督促河工,争取早日通渠排水吧。”
淳安休暗哼一声:你这老小子偏私狭隘,岂能放过这等机会?偏要装模作样。
不再多言,告辞之后径自离去。
澄脐山,莫离峰
夜色深沉,莫离峰下火光通明,人头攒动。蓐收领着大军拔营而起,缓缓朝着谷口行去。狭窄的道路两旁,尽是前来送行的苗寨中人。
伏獠军此行,专为报答昔日苗人恩情而来。而且在山中驻守多日,与众苗人两相融洽,情谊日渐深厚。如今积角城战事紧急,大军奉命归国,夷人夹道相送,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