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则是因为澄脐山之事。厉南殇两次带兵攻打莫离峰,伏獠国皆派兵前往,明目张胆与他为敌。最后还都将他好事搅黄,怎不叫他心怀愤懑。
积角城中尚有三万守军,更有十余万百姓齐心襄助,且城中物资储备充足,应对八万联军,短时并无破城之忧。
另外,青漯这小妖精在攻城之前,也来到了城中。她修为虽远不及兰芯,不过在苗寨待了许久,倒是跟随寨中老人精研毒蛊之术。施毒御蛊之术,如今可是大有精进。
城墙高耸的积角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横七竖八,死状各异。有的被巨石砸得脑浆迸裂,有的从高处落下摔得七窍流血,还有的面泛乌紫,显然是中了蛊毒。
厉南殇治军严苛残酷,许多倒在城下一息尚存的士兵,他从不派人救援,任其自生自灭。更不要说,派人前去城下搬移石块,运回尸体了。
攻城大军冲锋向前,未及城下,恶臭可闻。一阵微风吹来,那气味浓烈馥郁,直钻脑仁,直令不少士兵当场呕吐。
每逢攻城,厉南殇皆亲临现场,一边当众淫乱,一边严厉督战,不令士兵有丝毫懈怠。将士们心中清楚,即便战死于城楼下,也比遭无拘军法处置要好。
望着再次蜂拥而来的联军士兵,青漯冷笑一声,道:“这些人,当真贱若豚犬!死了一波又一波,偏就不死心!”再次驱使大批蛊虫,朝率先攻到城楼下的士兵席卷而去。
陆吾临城督战,自也能闻见那浓烈的刺鼻腥臭。见无拘士兵前仆后继,心中竟微有不忍。
轻叹一声道:“这些普通士兵何错之有,他们不过是受人驱使,身不由己罢了。”
“少在那悲天悯人!若叫他们破了城,你想一想城中十余万百姓的下场!”青漯冷喝一声,双臂一挥,口中疾念,那乌压压的虫群嗡嗡吟啸,如飓风一般冲入人群!冷声喝道:“这就是他们的命!”话音落下,城下惨叫不绝!
士兵们当然知晓火可驱蛊,但如此攻城之战,哪能人人举着火把。明知死路一条,却惧如山军法,只能颤抖赴死。
城下已然尸山血海,阵前犹自绯声不断,联军将领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噤若寒蝉,暗自着急。
厉南殇嘶声一吼,交欢停止,随即手臂一挥,攻势暂停。撑在洣苼胸前粗喘几声,倏地从銮车上一跃而下,仰望城楼,高声道:“陆国主!你伏獠国向来行事端正,怎如今尽与这等妖邪为伍?毒蛊之术在我西域本为禁忌,现在你倚靠此等邪术守城,怕是要遭诸国耻笑!”
陆吾听得大笑三声,道:“我西域境内,最大的邪物便是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凭你也佩谈行事端正,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德行!”
青漯听得娇笑不已,大声喊道:“杂生孽畜!祖奶奶奉劝你,快些将裤子穿上!要不然被蛊虫咬了,叫你连尿都撒不出!”
城上守军狂笑不止。
厉南殇气得头顶生烟!他手段够狠够辣,但论起骂人本事,却着实不怎样。尤其碰到洵千殊和青漯这等荤素不忌的女人,更是两句话就能让他气得吐血。偏这人非要逞口舌之利,无异于自取其辱。
陆吾本还担心仅凭三万人能否守住积角城,但是青漯到来,给了他极大助力。看现在这般架势,联军若无旁通之法,应是很难攻上城来。
一念及此,不禁朝身旁小妖偷偷看两眼,却被她敏锐察觉。
嗔道:“看什么看!臭石头人!”嘴角却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远处有隐隐喊杀声传来。陆吾一惊,连忙收回心神,放眼望去,就只见远处马蹄如烟,尘土激扬,竟是蓐收领着剩余三万多人马正从联军背后杀来!
“蓐收回来啦!”青漯大为兴奋,抓着陆吾胳膊,边摇边道,“快!我们快冲出去!和蓐收前后夹击,定能将这些人全宰了!”
陆吾当机立断,急声下令。
厉南殇心惊不已,仓惶之下,令联军士兵调头应战。蓐收和众将士经昨晚一战,战意正浓,直直冲入敌阵,如狼入羊群,顷刻间将其阵型冲得大乱!
恰在这时,积角城门大开,陆吾亲自率军自城内涌出,直朝联军杀去!
连日攻城,战况惨烈,联军士气早已被消磨殆尽。面对伏獠军两面夹击,战意全无,瑟瑟发抖,胜负之数已无悬念。
厉南殇心大恨!没想到此战竟成了这般结局,不仅未能找伏獠国泄恨,反而还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
一位将领急声道:“厉国主!此战只为将蓐收引回,如今目的已然达到,快撤兵吧!”
败局已定,厉南殇纵有万千不甘,只得下令撤兵。联军士兵如蒙大赦,不顾结成队形,没命似地四处逃窜。
蓐收于乱军中大逞凶威,策马纵横,杀人如砍瓜切菜。青漯提着短剑,蹿进人群中杀得兴起,浓烈的血腥钻入鼻中,碧眸光芒大盛!陆吾率军将敌阵冲的七零八落,迅速与蓐收合兵一处。
伏獠大军连成一片,只待奋勇追击。
蓐收杀气凛凛道:“国主!我们乘胜追击!叫他们好生付出点代价!”
青漯飞快奔了过来,一下跃到猛虎背上,兴奋道:“就是!就是!我还没杀够呢!石头人,我们快去追!”
陆吾却只无声一叹,淡淡道:“胜负已分,穷寇莫追,我们回城吧!”望着那些残兵败将,心有不忍。
“国主!这……”
蓐收满脸不甘,两国联军将他们都城肆意践踏,正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正有报仇之机,如此轻易放弃,岂不可惜。
青漯听得火气,怒捶陆吾,叱道:“石头人!你脑子也变成石头了么?现在不杀这些人,待他们重整旗鼓,还会卷土重来的!”
陆吾不为所动,淡淡道:“他们若敢再来,我们将其再赶走就是。”径自调转虎头,朝城中行去。
蓐收满心无奈,只得下令收兵。青漯站在虎背上,指脸痛斥,将陆吾捶得邦邦响,那泼辣蛮横叫骂声,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