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绝大多数儿子都表现出了关切,皇帝心里点下头,不枉他费力调整儿子们的教育方针。皇家难有纯粹的亲情,更少见至情至性,人要知足。
“汗阿玛……似是清减了,可是龙体微恙?儿臣等未能侍奉左右,实属不孝。”太子代表发言,领头儿跪下了。
一众皇子心里十分震动。
他们老爹虽说年近五旬,但一直是三十出头儿的样貌,精神充沛、身强体壮。这么几天没见,精神不振、满面病容……
南苑真的出大事了!
传言不虚!
到底什么事呢?
“朕只是偶感风寒,无碍。你们起来说话。”皇帝道。
君臣父子唠了会儿真情假意混杂的嗑儿,皇帝传达了自己将要按照原计划驻跸温泉行宫的决定,拒绝了皇子们留在身边侍候的孝心,之后,把成年儿子们赶回京了。
皇帝在小德子的服侍下洗了脸,病容立去。
看来胤褆事先已知南苑有变……是那个道士告诉他的,还是从别的渠道得知?亦或者……
皇帝陷入沉思。
待他回神儿,小德子上前一步:“主子,都安排好了。”
“嗯。传朵毕。”
“喳。”
腊月十二未时,皇帝自南苑起驾,携乾清宫夫人唐佳氏前往温泉行宫。十三、十四皇子随行。
京城众人得了皇帝抱恙的消息,非但没解了疑惑,反而生出更多的猜测,暂且不提。
“鄂杜安?!”唐果很意外,“这里几千亩土地都是他的?”
宋婆婆道:“邻近几个县还有哪!搁到一块儿得上万亩吧?你说有没有,老头子?”
给唐果带路的那宋老者道:“有。”
土地兼并!大地主!盐商好有钱!
唐果心里迅速闪过这几句话。她这会儿已跟着宋老者到了他家。
这里就是早晨有炊烟升起的地方,她之所以没看着村镇,是因为这小村子处在低洼之处,藏在山沟里。村子里的十三户人家全是大盐商鄂杜安家的佃户。
宋老者农闲时候,常到林子里打猎,卖个兽皮啥的贴补家用。老两口儿子媳妇早逝,只领个八岁的孙子过活儿。每年按收成的六成交租,日子过得甚是清苦,却有着庄家人的朴实和热情,对唐果很照顾。
唐果只说自己和丈夫走散,现在想回京城的家。
那宋家二老并不多问,却替她惋惜了一阵。
十三家子前日来了一个借宿的戏班子,叫做吉庆班,是鄂杜安买来准备孝敬京里贵人的。吉庆班从南边来,为了赶在腊月十五之前进京,抄的小路。若是唐果早来两日,能搭他们的车。
“他们那班子里有个闺女可真俊俏!仙女儿似地,叫个什么素缘,倒能和夫人做个伴儿。”宋婆婆道。
唐果尚未答话,宋老者道:“老太婆瞎说!那郦素缘是个男的!”
唐果失笑。
坐在宋家土炕上暖和半日,喝了些小米粥,小逃也得了顿野味,唐果问道:“老人家,这里去京城多远?”
“咋也得三百来里。”
唐果一呆,这么远?
“那……到新林镇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