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太奶,你家一共多少地啊?”
“母们家就四口人地,一垧八亩三分地。”老太太道。
老爷子跟一旁看着老妻和王彪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清楚二人说的是啥,心里又急又火。
“你们娘俩说啥大点声,让我也听听。”
“跟你说啥,那么聋,跟那坐着看着得了。”老太太大声道。
王彪这边刷刷记着:“何丽莉她捞着地了?我记得分完地了,她才出生的啊。”
“她哪有地啊,是你祖姑太爷的,他留下的地,他那不是分地那年没的嘛。”老太太道。
王彪哦了一声记在了账本上。
”姑太奶啊,你和我姑太爷这一年吃药看病啥的有两千块钱够不够花啊?”
“哪够啊,你姑太爷去年心脏病,住院就花了一万多,这都你二姑奶老姑奶他们姐几个出的钱,就我这一年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的买药就得千八百块钱的。”
王彪一边听一边写,对于老太太说的千八百块钱一点不怀疑,这年头,感个冒吃个药打个针就得两三百块,要是去医院那就更贵了,杂七杂八下来,一千块钱都打发不住。
他直接给记上了一千五。
”姑太奶啊,他们两个上学啊买吃穿啥的,一年得花多少钱啊?”他又指着两个小孩子问道。
老太太瞅了两个小宝贝,道:“不上学一天就得六七块钱,上学的时候一人带五块钱,放学回来,还得一人一两块钱去你家买零食吃。”
王彪拿着笔在孩子支出下边又开始记录,不管上学还是放假一律按照上学时每人七块钱的标准算。
谁回头要是敢跟他争辩这一块两块的他非骂他们娘不可。
“姑太奶那地你们都自己种呢吗?”
“嗨,种啥啊,就剩了八亩多地,那一垧地都被你老爷给当给金四回子了。”老爷子叹气道。
刚才这一句他听清楚了。
王彪一皱眉:“当给金四?他前年不是把你家大母牛牵走了吗,怎么那饥荒都没堵上啊?”
“那还的是本儿,地是利息。”老太太道。
王彪不知道说啥好了,只能说老两口生了个孽种冤家。
老没养上,还得伺候爷三。
“我老爷现在出去打工一个月说没说能赚多少钱啊?”他问道。
老太太道:“跟我们说一个月能开四五千,却一直看不到钱,也看不着他还饥荒,出去干了一年多,就过年回来扔下一千块钱给孩子买衣服,六一的时候回来扔下了五百块钱,就在也没见着钱,那五百块钱还是他把剩下的那个牤子卖了得到的钱。”
说到这,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我和你姑太爷啊都不指望他了,够他自己花,别跟外边拉饥荒我们就烧高香了。”
王彪写完一段话后,笑着安慰道:“姑太奶,这回你也别犯愁了,这贫困户我绝对给你们报上去,回头这俩小的也有补贴,一学期一人能领五百块钱,加上每个人一二百块的兜底补贴,一年差不多能补贴一万块钱,不过有个事我得嘱咐你,到时候这笔钱你们老两口就留着,可死活都不能给我老爷啊,给他多少都不够他造害的。”
老太太愣了几秒,嘴唇哆哆嗦嗦不是道是激动,还是有话说不出,过了足足有十秒钟,老太太伸出干瘦如树皮般的残缺的双手拉着王彪的手,老泪纵横的道:“我......我我......大重孙子啊,姑,你可帮了你姑太奶姑太爷大忙了啊,生的儿子姑娘都没你这么上心啊。”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摸着老泪道:“你说我跟你姑太爷养活四个儿子三个姑娘啥用啊,没一个养老的啊,就过年一人给个三头五百的。“
老何木匠虽然听了个断断续续,但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子事,”唉,哭啥啊,死了就好了,往棺材里一睡,一了百了,啥烦心事都没了。”
王彪听在心里是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他妈叫什么玩意。
老两口子能养活七个儿女,七个儿女却他妈养活不了两个老人。
杂种草的,他要是不把这七个人给摆弄明白了,王子就倒着写。
心中骂着,手轻拍着老姑太奶的后背,劝慰着:“姑太奶啊不难过啊,咱有国家照顾呢,这回头给你办下来,生活就不难了。”
说道这,王彪语气一变:“姑太奶姑太爷你们两口子就是心太软,对你家我这几个爷爷姑奶啥的都太心慈面软了,他们不养活你们,你们就不会上法院告?都不养活你们你们还顾及他们的脸面名声干啥?
一年就给个三头五百的够干啥的?
回头一个人最少要八百赡养费,这可是国家规定的,他们不给你们,我带你们老两口去法院告他们,还没谁的,敢不养活老人?”
“告啥啊,我们又不是城里人,分家分你老爷这了,谁能养活我们,你老爷也没说不给我们养老送终。”老太太道。
在东北这里的农村有这个习俗。
老人都是跟着小儿子生活,由小儿子养老送终,死后地啊房啊也都给小儿子。
而城里的人,死后除非有公证的遗嘱,不然楼房就得几个儿女啥的分,不管老人在哪家生活。
很多亲兄弟姐和妹就因为争夺老人遗产,闹的脸红脖子粗,忘了一奶同胞的血脉亲情。
“姑太奶姑太爷你们放心,这事回头我找他们谈,不行,我在拉你们去法院告他们,何必你们老两口子过的这么辛苦,都多大岁数了还自己洗涮做饭,喂鸡打狗的,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伺候孩子?”
......
北京。
沈娜开着谢春兰的奥迪A6L,领着一辆微型小货车,拉着一箱箱的黑玉米和面粉东城窜西城,丰台跑朝阳的给沈家长辈兄弟还有一个咋子北京定居的舅舅和彪姐送黑玉米和面粉。
这次给各家都派送玉米可不完完全全是因为亲情,让大家尝尝鲜。
她可是计划着靠这些个亲属尤其几位大娘婶婶给她拉动客源呢。
“大娘啊,回头你要是在请你们歌唱团的老姐妹老战友们吃饭,您就招呼到家里来,让保姆给他们用咱们家农场的面给她们蒸馒头烙饼包饺子什么的。”
......
二伯家。
“二娘二大爷啊,回头你们可不能白吃我们家的黑玉米和面粉哦,吃的好吃你们可得给你们的那些老同事啊下属啊还有广场舞的老姐妹们宣传宣传,咱们家的面粉黑玉米可都是用有机肥,可健康了呢。”
“老沈啊,看见了吧,这就是嫁出去的姑娘,看到没,跟去年完全不一样了。”
“是啊,去年和王彪送黑玉米过来,只是说吃没了在跟他们说,今年倒好,给咱们下任务了,这要是不给宣传宣传咱们这两个老革命可就是成吃白食的了。”
沈娜笑嘻嘻道:“哪有啦,现在你们老闺女家农场可是积攒这二十多万斤的面粉呢,这要不尽早卖出去,就得损失近百万块钱啊,你们忍心你们我吃糠咽菜吗?”
“你个死丫头,放心吧,回头二大爷就拿几斤面粉让单位食堂做面食给现任的领导尝尝,争取给你弄个供应的名额。”
沈娜扑到二伯身边,捏着二伯有些肥肥的脸蛋:“果然还是您最稀罕我这个侄女,二大爷我这还有视频呢,回头你放给他们看,他们绝对会念你的好的。”
沈娜这边进行的很顺畅,王彪这边的工作却遇到了麻烦。